第一日,鞑子伤亡骑兵数百,俘虏八千余人,却毫无进展。待天色擦黑,鞑子惟恐俘虏趁黑骚乱,遂停止土工作业,运河上暂时宁静下来。
多尔衮原以为,仅凭蜈蚣船上的火炮,根本无法阻止俘虏填塞运河。他哪里想得到,在密集的火枪弹丸下,俘虏们压根就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就如排成一排让水师肆意枪毙一般。
多尔衮焦躁万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即便俘虏全部被杀光,大车全部被损耗,也无法将运河填塞出一条通道来。
正在多尔衮无计可施之时,一个将领提出,大车排成一排,受弹面太广,便于火枪和霹雳炮发挥火力,不如让俘虏梯次出发,排成一列,火枪和霹雳炮难以将俘虏尽灭,足以让填塞运河的效果提升数倍。
多尔衮大喜,详细思索一番后,令全军采用这个将领提出的新法子,同时下令岳托大军明日利用火箭袭击集群的蜈蚣船。
次日卯时正,天光大亮,多尔衮率领大军,驱赶着俘虏,又一次来到了运河边。这一次,多尔衮精心调整了部署,令俘虏呈一列单队,一辆车接一辆车地出发。果然,缩小目标面后,霹雳炮的伤害不再显得那么突出,而且令几乎一半以上的火枪手因为目标过远而失去了作用。
如此一来,几乎有两成以上的大车顺利抵达运河边,将土石倾倒在运河里。
李蒙申暴跳如雷,却又无计可施,只得迅速将战况向统帅部汇报。
多尔衮大喜,又令步弓手抵近运河一百二十步以外,避开火枪手的弹幕,冒着蜈蚣船凶猛的炮火射出火箭。
蜈蚣船为了集中火力,船与船之间本来就靠得比较近,在铺天盖地的火箭袭击下,一时手忙脚乱,四处灭火,火枪的威力进一步下降。
多尔衮显然想毕其功于一役,火箭的密度和射速越来越高,让蜈蚣船颇难应付。不多时,一艘蜈蚣船救火不及,冒出了剧烈的浓烟,旋即大火滔天,呈现蔓延之势。
李蒙申惟恐冒火的蜈蚣船波及其他船只,立即下令蜈蚣船躲避火箭。
于是,俘虏头顶上的炮火,当面的弹幕终于消失不见,工程的进度显著提高,渐渐地运河西岸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突起,而且还在不断地往河中央延伸。
李蒙申郁闷不已,只得令蜈蚣船远远地避开步弓手阵列,遥遥地用霹雳炮轰击步弓手。
步弓手的伤亡迅速上升,让多尔衮的心不停地滴血。多尔衮终于舍不得步弓手就这样被消耗,遂令步弓手后撤,躲避霹雳炮的炮火。
李蒙申见状,又令蜈蚣船围了上来,用霹雳炮和火枪狠狠地打击忙碌的俘虏群,工程的进度又一次放缓。
多尔衮无法,咬了咬牙,令步弓手阵列抵近射击,蜈蚣船再一次闪避,步弓手又一次后撤……
如此循环反复,运河边的突出部延伸得越来越远,这多少应该让多尔衮感到一丝欣慰。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多尔衮却越来越焦躁,颇有点不耐烦。
多尔衮焦躁的原因不言而喻:岳托的大军迟迟未至预定点!
很显然,岳托的大军不是被荆州军缠住,就是发生了其他的变故。
多尔衮揣摩不透岳托那边发生了什么,只得不停地派出传令兵,试图越过运河一探究竟。然而,阳光普照,运河上蜈蚣船往来如飞,传令兵哪里能找到机会?
多尔衮越来越担忧,甚至开始怀疑为填塞运河付出重大伤亡值不值时,忽然接报:田楚云大军于昨日离开盐山县,正乘船沿运河南下!
接报后,多尔衮几乎愣住了。
看来,自己苦心积虑地填塞运河,最终还是收到了效果。现在,田楚云业已放开盐山防线,岳托虽有可能被荆州军缠住,在只需要壮士断腕,损失一支偏师,就足以保证岳托主力顺利返回辽东。
“鸣金收兵!大军回营!”
虽然多尔衮对岳托今日未至运河边还有点疑虑,但他不愿意在运河边多呆上一刻,立即下令全军撤退,准备北还。
多尔衮撤兵时,岳托率领豪格、杜度正在与霹雳军团第二军对峙在武城县滕庄。
由于林纯鸿已经料到多尔衮会在德州附近填塞运河,当骠骑军、霹雳军团第一军和第三军往高唐县城急进时,林纯鸿下令第二军北上至武城县滕庄驻扎。
第二军接令后,动作非常迅速,赶在大雾弥漫之前抵达滕庄,将驻扎在平原的岳托、杜度大军以及驻扎在德州城下的豪格大军与运河隔绝开来。
待到大雾散尽之后,岳托急于接应多铎大军,对第二军的行动茫然不知。一直待到多铎率领百余骑赶到平原,岳托下令靠近运河时,方才发现,第二军已经堵在了他们靠近运河的路上。
岳托大惊。
第二军出现的地点及时间简直恰到好处,如果岳托不能将第二军驱散或者消灭,即便多尔衮付出重大伤亡填塞了运河,岳托大军如何能过运河?
如此一来,多尔衮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岳托一百个不愿意与荆州军的步兵阵列争锋。因为,要打败列阵迎战的步兵,非得付出重大伤亡不可,那样的情况下,即便过了运河,又有何意义?
正当岳托犹豫是否进攻霹雳军团第二军时,又接到了多尔衮的军令:令岳托率军火攻蜈蚣船,掩护俘虏填塞运河。
而且,多尔衮还告知岳托,俘虏在填塞运河时遇到了大麻烦,几无进展。
岳托恨不得立即告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