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烽火烧得正旺,杨嗣昌要是不知道,那是渎职。网
对于荆州和江南土豪互掐,杨嗣昌是喜闻乐见的。毕竟,骠骑军顺利进驻宣大,杨嗣昌的对手们借机拧成了一股绳子,形成了一股反对势力,让他的压力陡增,布政的难度大大增加。
这个时节,要是林纯鸿针对他再来一起幺蛾子,他非得被逼辞职不可。这对满脑子了却君王天下事的杨嗣昌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林纯鸿的视线,能被江南的土豪所吸引,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不过,荆州和江南土豪之间,也闹得太过火了点,荆州方面,居然开始质疑孔老二的统治地位,这算什么事?
杨嗣昌是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者,只要对大明朝廷有利,就是林纯鸿说秦始皇比孔老二仁慈,他屁也不会放一个。
但是,林纯鸿在顾山胡闹,朝廷也开始跟着动荡起来,这点,杨嗣昌就不能坐山观虎斗了。
刚开始,杨嗣昌听闻顾山讲学者大放厥词后,还心头暗喜。林纯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质疑孔子,恐怕会遭到天下人的反对,正好借此牵扯荆州的精力,给他充足的时间,对朝政重新整合。
哪想到,第二日,杨嗣昌就有苦说不出了。
一帮朝臣将雪片般的奏章递到通政司,强烈要求朝廷下旨禁止行知书堂在顾山讲学。更有甚者,还提出禁止开设堂,彻底扼杀一切不稳定因素。
奏章一经上报,杨嗣昌就心知肚明,这股浪潮并非针对林纯鸿,而是对着他来的。
遵从孔老二,算得上大明的立国之本,朝廷自然要竭尽全力阻止这股歪风邪气。但是,他杨嗣昌阻止得了吗?林纯鸿想在荆州说什么,想通过报纸表达什么,天下什么人能阻止?
届时,所有罪责,自然落在他杨嗣昌头上。
杨嗣昌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过一段时间后,弹劾他的奏章必将如雪片一般,飞到朱由检的案台上。
群蝇嗡嗡之下,他杨嗣昌还有精力去办大事么?
杨嗣昌苦恼万分。苦恼之余,又非常羡慕林纯鸿。为什么林纯鸿想做什么事情,荆州上上下下就拧成一股绳呢?
杨嗣昌仔细揣摩荆州的机构设置,方才发现荆州与朝廷最大不同,就是没有都察院。荆州虽有监察府,但监察府主管立法、司法、监督百官,没有监督林纯鸿之责。
在大明,朱由检也会受到来自各方的牵扯,不能任意行事,林纯鸿这样岂不是太逍遥了?
杨嗣昌本能地觉得,荆州的机构这么设置,肯定会出问题,但仅仅就目前来看,效率显然要比大明朝廷高不止一个档次。
正当杨嗣昌一筹莫展时,杨一仁奏请与朝鲜重新接触。
杨嗣昌稍稍一观,心里松了一口长气:这份奏章,可以让朝臣们忙活一段时间了。
杨一仁在奏章里提到,天启七年,皇太极初一继位,便即征讨朝鲜,朝鲜战败,称这次战争为丁卯胡乱,崇祯七年,皇太极妄立,再次派兵攻打朝鲜,朝鲜李倧不得已纳贡称臣,将其子送入沈阳当做人质。朝鲜目前分为功西派和清西派,功西派以金自点、崔鸣吉为代表,掌握了朝鲜朝政,主张与女真鞑子妥协,苟延残喘;而清西派以宋时烈为代表,力主武力驱逐女真鞑子,与大明保持紧密联系。
前段时间,朝鲜派遣万余精锐,随从济尔哈朗劫掠宣大,遭败绩。朝鲜一时大哗,驱逐鞑子的呼声再次响起,金自点和崔鸣吉的压力非常大。宋时烈趁机将松散的抵抗势力凝聚在一起,试图对抗金自点和崔鸣吉。
朝鲜居鞑子后路,若朝鲜重为大明藩属,则鞑子如芒在背,寝食不得安。
目前,就应该趁朝鲜内部不稳,派人与宋时烈接触,甚至可以派兵援助朝鲜。
初一看到奏章,杨嗣昌就明白,林纯鸿又在对女真鞑子出招。前段时间,骠骑军兵出宣大,一方面为战马,另一方面,也是在女真鞑子的蒙古一翼插入尖刀。现在林纯鸿又筹谋着在朝鲜故技重施,试图钳制女真鞑子,再加上辽东半岛的旅顺城,岂不是三个方向同时发力?
杨嗣昌叹息不已,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不经意间,林纯鸿着眼长远,默默布局。外界一直以为,荆州一时沉寂,显得有点不思进取。而杨嗣昌却看到了林纯鸿浓浓的进取之心!
原本,杨嗣昌的长期规划就是这样的,林纯鸿只是做了他想做,而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
杨嗣昌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林纯鸿把目标瞄准鞑子,客观上给大明朝廷带来了喘息之机,这自然是杨嗣昌梦寐以求之事,也是杨嗣昌为朱由检的谋划之一。
这个布局,对林纯鸿,甚至对大明朝廷来说,都堪称完美,只可惜……哎……好的方略,都沦为政争的牺牲品!
杨嗣昌琢磨来琢磨去,摇头叹息不止:为了转移朝臣的火力,这条方略,只好暂时放下了。
杨嗣昌的动作非常快,看到奏章后不过一个时辰,便即票拟完毕,大赞此方略之完美,力推与朝鲜接触之策。
朱由检看到票拟之后,揣摩不透杨嗣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慌忙将杨嗣昌叫进宫内询问。
朱由检问道:“与朝鲜接触不难,只需派出一钦差,携国书至朝鲜即可,只是,朝鲜内部功西派势力强横,冒然前去,恐怕自取其辱。至于派兵与朝鲜共同对抗鞑子,兵何在?钱粮何在?”
杨嗣昌道:“林纯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