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坤山苦笑道:“可不是……”
盛坤山正待往下说,却被紧急军情打断:皇太极令多尔衮率领两千余重骑,协同科尔沁、乌齐叶特部、札剌亦儿等部万余骑兵,兵锋直抵乌兰察布,隐隐有南掠宣大之势!
左勷叹了口气,道:“鞑子出兵的时机,还真是卡得准,不出意外,末将与郑将军将被调回宣大一线,无法协同大帅征战了!”
“有那帮认贼作父的老西,鞑子卡准时机有什么好奇怪的?”盛坤山冷哼数声,接着说道:“至于多尔衮,本帅估计他会停留在乌兰察布,万不肯前进一步,与咱们打一场政治仗!”
“末将也是这么认为,只是,朝廷敢拿宣大防线赌一场吗?而且,参军联席署,朝廷……”左勷摇了摇头,道:“哎……不说也罢……”
左勷脸上尽是萧瑟之意,急急辞别盛坤山,返回三娘子城等待王继谟的军令。
果不其然,王继谟得知多尔衮率兵有劫掠宣大一线的可能后,如同疯了一般下令杨国柱、王朴及许定国三总兵率兵返回边墙。
三总兵接到王继谟的命令后,根本来不及向盛坤山打招呼,如同屁股着了火一般,迅速缩回边墙,把骠骑军团及左勷部扔在了茫茫草原中。
跟着荆州军继续进兵,无非得到一些甲装而已。但是,违抗王继谟军令,一旦边墙有失,则是掉脑袋的祸事。这个帐,三总兵还是算得明白的。
至于左勷和郑嘉栋,王继谟担心猝然召回二人,会让荆州军兵溃如山倒,他马上上书朝廷,请朝廷定夺,将球踢到了杨嗣昌脚下。
从这个角度而言,精明的皇太极仅仅只派了两千余重骑,就把黄渤和盛坤山统和宣大防线的努力归零,取得了重大成功。
至于杨嗣昌,则陷入纠结之中,一时竟难以出台应付之略。
“阁老,林纯鸿处心积虑地弄出个参军联席署,其用意不言而喻!朝廷岂能将宣大一线的主导权拱手相让?属下认为,鞑子出兵乌兰察布,乃千古难遇之机,不如令郑嘉栋、左勷部迅速返回宣大一线。盛坤山骤然少了万余将士,极有可能率兵返回朔州,如此一来,林纯鸿空耗钱粮,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李绍翼见杨嗣昌难以定略,急着劝谏道。李绍翼的话,并未坚定杨嗣昌的决心,反而让杨嗣昌更为纠结,眉毛皱得更紧。
“阁老……”
杨嗣昌挥手打断李绍翼的话,缓缓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朝廷与满清鞑子密切合作,导致荆州军进军草原功亏一篑?”
“这……”李绍翼如同傻了一般,嘴巴张得老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杨嗣昌的话显然是实情,朝廷虽无心与鞑子配合摆荆州军一道,但客观上却是精诚团结,将荆州军当做了共同的敌人。
杨嗣昌接着说道:“多尔衮率的人马虽高达万余,只要盛坤山在三娘子城放置数千精骑,多尔衮绝不敢前进一步,边墙看似危险,实则稳如泰山。自成祖之后,中原对草原的优势,从未像现在一样明显……”
杨嗣昌停住了话头,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片刻之后,他毅然道:“无论如何,这一切是荆州军数万将士一刀一枪地挣过来的,左勷、郑嘉栋部绝不能撤,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们不能做!我们制不住林纯鸿,史书上,最多骂我等无能,若我们让郑嘉栋和左勷撤兵,史书上会将我们骂作秦桧!这是辱没祖先的耻辱!”
李绍翼忧虑万分,急道:“阁老是有担当之人,可是朝臣纷扰,如何说服?皇上那边,阁老又如何自处?”
杨嗣昌冷笑道:“朝臣就不用理会了,本阁巴不得明日就归老!至于皇上那边……嘿嘿,一直看着林纯鸿剑走偏锋,玩出许多花样,说不得了,这次我们也剑走偏锋,给林纯鸿来一个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