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孔德武和孔德文并肩走在队伍后方。
“真不明白孙仲维是怎么想的,我都把罗有朅杀了,他女儿和那个童窈都没什么本事,眼看就能把良左城打下来了,非要鸣金收兵,浪费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孔德武仍旧对刚才的战况耿耿于怀。
孔德文却满不在乎:“不就一个小小的良左城吗,拿下它还不是早晚的事,大不了再来一趟。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然后就等着看好戏吧,那臭丫头我看是难逃一死喽。”
回到千贝城之后,平乐企图杀害娄心月的消息立即引起了轰动。从孔氏兄弟口中得知消息的娄烈勃然大怒,当即表态要将平乐斩首示众。
孔德武第一个为平乐求情,说杀掉平乐的话不止会失去一名强悍的异能者,平明身为平乐的哥哥也必定不会继续留在千贝城,即使他不去投靠平戈城,谁也说不准他将来会不会成为千贝城的敌人,那样的话对千贝城来说无疑是多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娄烈不肯听,说平明再厉害也只是一头独狼,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平乐试图杀害己方异能者,严重惑乱军心,不杀不足以在军中树立威信。要是军心散了,千贝城也就没有了在东胜神洲屹立的根基。
“要我说那臭丫头就该杀,敢动大小姐,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子要是当时在大小姐身边,一准儿把她一刀砍了!”
孔德文显得很是气愤,可是被娄烈瞪了一眼之后就没再说什么,毕竟当初是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照顾大小姐周全,如今娄心月险些命丧良左城前,孔德文自然难辞其咎。
“把他们带来见我!”娄烈下令道。
大厅里,众人分列左右。
平乐被平明半拖着来到娄烈的面前,看着平明面朝娄烈单膝下跪自己却无动于衷。
“将军在上。”平明对娄烈拱手道,“平明带妹妹平乐前来领罪。”
平明说完去拉平乐的手腕想让她一起跪下行礼,平乐却只是直直地看着娄烈。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娄烈对平乐说道。
“我想杀了她。”平乐一字一顿地说。
平明被平乐吓了一跳,连忙双膝着地拱手行礼替妹妹请罪。“妹妹年幼无知……”
娄烈抬手打断平明的话,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平乐面前。
“看来我错看你了。我以为你下了战场恢复了理智就能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然后像你哥哥那样向我求饶求我留下你这条小命。现在你仍然不知悔改,让我如何留你?”娄烈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平乐仍是不为所动,只是眼神变得愈发茫然,像是回想起了久远的事。
“将军在上!”
“将军在上!”平明在娄烈再一次打断自己的话之前重复道。
“将军等平明说完这番话再做决议也不迟。”平明见娄烈没有拒绝便接着说,“那年我兄妹二人为了给父母报仇而受了重伤,妹妹更是奄奄一息,万幸得到杨云海医师的救治才躲过一劫。可是杨云海医师云游四方,没有上好的医药在身上,带我们赶路到千贝城才得以施展了医术。此为其一。病情好转之后将军答应了杨云海医师的请求,为许多像我们这样的孤儿建立了一处住所,无偿供给我们衣服和食物,让我们在成年之前免去了风餐露宿,否则平明难以想象如今和妹妹会身在何方。此为其二。”
“从住进孤儿院那天起平明就下定决心将来会效力于千贝城以报将军的养育之恩,所以两年来努力训练不敢有所懈怠。平乐和我的想法也从来都是一样,对将军绝无二心,对大小姐也没有刻意想去伤害她。”
“只是……”平明顿了一下说,“只是妹妹在年幼时候那次打斗中被恶人击中了头部,神志有所损伤,自那之后开始变得非常敏感脆弱,对我也变得格外依赖。平明因为参加训练的过程中难免和大小姐有所接触,才慢慢让妹妹累积起了她唯一的亲人会被夺走的想法,所以才有了后来在战场上对大小姐的不敬。
“将军。”平明又一次拱手道,“平明说这些不是想逃避罪责,只是想让大家知道妹妹是无心之过。平明本想代替妹妹受死,可是担心平明走后妹妹犯下心疾,不能像从前那样活在世上,那么平明的死将毫无意义。所以平明斗胆请求将军将妹妹的死罪一分为二,让我们兄妹二人共同承担。平明承受其中九分,只求留有一条性命。”
“如果我不答应呢?”娄烈轻描淡写地说。
平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片刻之后才像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说:“平明会尽力带妹妹离开这里。”
不等平明的话音落地,大厅里的侍卫全部都抽出了雁翎刀,娄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把武器收起来。
娄烈笑了笑:“所以你认定了我会杀了你妹妹,甚至包括你在内。对吗?”
“平明不敢妄加揣测将军的心思,将军自有明断。”
“明断?什么是明断?杀了她你会留下来为我效力?不杀她你让我如何服众?”
平明无言以对,娄烈继续说道:“我娄烈自认待你们兄妹不薄,也一直对你们有所期待,以为将来能助我完成大业。我曾经以为哪怕你们学艺不精甚至不能上阵杀敌,也只是算我眼拙错把你们当良才来培养。却从没想过你们会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
“将军言重了。”平明说道,“将军于我兄妹的恩泽平明时刻铭记在心,带妹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