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盯着我,眼睛瞪得很大,脸上的横肉还抖了一抖。
“看在陈少的份上,我今天放你一马。”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尖,嘴里仍旧骂骂咧咧。
我强忍着扇他巴掌的冲动,往门的方向走。
我刚把门拉开,陈亮就追了上来。
“嫂子!”他箍住我的腰,身子贴上来,在我的耳边吹气:“你不想卖车了?”声音如同滑腻的毒蛇,又冷又恶心。
我掰开他的手,胳膊肘向后一捅,将他撞开一些。
“我卖给谁都不会卖给你们!”
扔下这句话,我迅速冲出了包房。
走廊上有好几个服务生守着,陈亮没跟出来。
其中一个服务生满脸堆笑地问我:“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我摆摆手,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
走到拐角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声道歉。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抬头去看那人的脸,恰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姚小姐?!”
“霍助理?”
我俩同时出声。
“您怎么会在这里?”霍随问我。
我含糊地答:“和朋友一起吃饭。”
霍随点点头,又说:“姜总也在,您要过去坐坐吗?”
我没有一刻的犹豫,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霍随抿了抿唇,像是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但也没有强迫我。
“那……您路上注意安全,我先回包房了。”
我与霍随告别,然而没两分钟,姜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在‘鼎丰’?”
——“鼎丰”是这家海鲜酒楼的名字。
我说:“我已经到楼下了。”
……但其实我还没走到电梯。
“上来。”姜越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不了。”电梯刚好到达,我加快脚步跑进去,对姜越说:“我要上车了,再见。”
接着就挂了电话。
可下一秒,电话铃声响起——还是姜越。
我一阵烦躁,直接按断,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塞进了包里。
“鼎丰”一楼有一整面的透明玻璃墙,我刚一下去,就看到外头站了一群人。
因为玻璃的反射,我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和他们手中夹着的火光一闪一闪的香烟。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点心神不灵,右眼皮一下一下地跳。
我硬着头皮继续往外走,自我安慰这些人肯定不是来蹲我的。
站在门口的男人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一下就锁定了我。
他的脸色丕变,立刻扔了手中的烟。
我迅速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在蹲我。
求生的本能让我转身拔腿就往楼梯的方向跑。
“就是她!快追!”男人大喊一声,黑压压的一群人全都涌了进来。
我的心跳快到了极致,巨大的恐惧激发了我的潜能,即使踩着高跟鞋,也跟走在平地上一样,飞快地蹿上了二楼。
二楼有来来往往的食客和服务生,相对于一楼空旷的大厅来说要安全许多。
我松了口气,逮着机会回头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那群人竟然没有追上来——
准确地说,是他们没能追上来。
另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与他们缠斗在了一起,不消几分钟的时间就将他们制服,按倒在地上。
那些黑西装的打扮有点眼熟,好像跟之前在医院守着秦卿的保镖是相同的风格。
该不会……
我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一楼又多了两个人,从电梯慢慢走到大厅中央。
“姜总!”黑西装接二连三地叫道。
姜越微微颔首,走到其中一个黑西装身边,低头看向被他踩在地上的染着五颜六色头发、手臂全被刺青覆盖的小流氓。
“谁派你们来的?”姜越问小流氓,声音冷得像是腊月的寒风。
小流氓倒在地上装死不说话,姜越抬脚,踩在了他的手指上,鞋尖一捻——
“啊啊啊啊啊——”小流氓立刻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等他停下来了,姜越又问一遍:“谁派你们来的?”
小流氓也不装死了,大声说:“我不知道!您得问我们大哥!”他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中间甚至还破了音。
姜越挪开了脚,问:“你们大哥是谁?”
小流氓转过头去,我定睛看了看,好像就是刚才守在门口的那个男人。
姜越走过去。
一楼大厅里安静极了,我离得这样远,都能够听见他的鞋跟踩在大理石立面上发出的声响。
哒,哒,哒。
沉重的,有力的,一下一下,像是踩在人的心上。
“说吧。”姜越用脚尖碰了碰“大哥”的腰腹。
“我们虽然收钱办事,但也是讲江湖道义的!绝不会透露半点客户的信息!”“大哥”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掷地有声。
“哦?”姜越尾音上挑,就算看不到他的脸,我也知道,他现在肯定嘴角和眉毛都跟着一起上扬了的。
他抬起了脚,大概是有了前车之鉴,“大哥”很警觉地蜷起了手指,两只手都紧握成拳。
“嘁。”姜越嗤笑一声,这回踩上的是他的脚踝。
“大哥”很强壮,脚踝也不细。
姜越刚踩上去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越来越红,表情也越来越痛苦,却紧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很好。”姜越笑了,收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