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上殿中，楚何又见到了许多他这段日子不曾见过的人。
比如岳莲芯，比如万晨阳和郭奉。
郭奉当初被楚何伤得不轻，这种不轻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却会让他在不短的一段时间内失去战斗力。然而今天楚何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已经完全复原了。
这让楚何有些许惊讶，但也就是如此了。这世上多的是神奇无比的疗伤手段，更不要说这里是玄门本宗，什么样的高手找不出来？
万晨阳看着楚何的目光有些复杂，而郭奉则是彻彻底底的怨毒。
他当然有理由怨恨，因为楚何让他真正颜面扫地，成为中州天才修行者中的笑柄，还差点让他错过了一场至关重要的盛会。
连瑶姬都知道万佛界即将开启，冥河宗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万灵仙宗那边也肯定知道。只不过这次两方的选择不同——冥河宗派出了万晨阳和郭奉两位年轻俊杰，而万灵仙宗却来了几个老家伙。
万晨阳和郭奉是要入万佛界的，而万灵仙宗的人只是来凑个热闹，或是看看情况。
楚何的目光没有在两人身上停留太久，掠过冥河宗一行人的身影，直接落在了他们身上。
那里站着一个他的老朋友，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早见到的一批人之一，也是除了许晚晴之外，楚何最早认识的真正的天才。
中州剑宗岳家的天才少女，幼年时便仗剑游历天下，与天下剑者交手的无双剑者。
在楚何的认知中，岳莲芯的剑意并非最强，剑锋并非最凌厉，但她的剑术确实天下无双，单从技巧上讲，她已经站在了剑道的最顶峰。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
剑术再强，面对绝强的力量也只能黯淡无光。别说此刻的岳莲芯还仅仅是筑基修为，就是她修为与自己无二，楚何只凭绝剑的力量，也能让她的万千剑法无功而返。
这个从小就被誉为天才的少女，终究是走上了歧途。
当年楚何就对岳莲芯说过，她试剑天下的十年，实际上是浪费掉的十年。现在他觉得这话未必全对，但确实有一番道理，于是他看向岳莲芯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惋惜。
这时的天上殿里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在殿中，幸好这次来的人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多，让殿内显得很空旷。
就是在这样空旷的大殿中，当楚何略带惋惜的目光落在身上，岳莲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猛然转过头，冰冷的眼神在楚何脸上一掠而过。
她已经发现楚何的修为问题，所以格外不想跟他接触。
她想起当年在南方的那个秘境里，她对他御剑术的一番驳斥，又想起在冥水剑出世的那个阴暗地窖中，他毫不犹豫地说自己走进了歧途。
她迷茫过，也挣扎过，但最终认定自己是对的，直到……她发现楚何已然结丹。
金丹是一道门槛。过了这道槛，就只有能走多远，能走多块的区别，而没有能不能走的问题。
楚何见她用力转过头去，不由摇头轻笑，跟楚烟岚走到一个角落里去。倒是楚烟岚狐疑地看了看岳莲芯，又看看楚何，扯着他的袖子道：“你已经和冥水剑有了瓜葛，可别在和月华剑纠缠不清了。”
楚何翻了个白眼，心说什么叫纠缠不清？
不过下一刻他又忍不住低声问道：“月华剑是岳家之物，谁说一定会归岳莲芯了？”
楚烟岚像是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他：“岳莲芯是岳家最杰出的天才，乃至全中州都找不出几个比她更有剑道天赋的人，月华剑不由她继承，那还能是谁？况且这件事早就已经确定了。”
“如何确定？”
“岳莲芯四岁那年，她第一次接触月华剑的时候，月华就有认主的迹象，若不是那时她修为太低……”
楚何沉默下来，类似的情况他还知道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许晚晴。只不过月华剑本就是岳家之物，而许晚晴为了提前占据冥水剑，以自身剑意生生拖缓了冥水剑的复苏。
然而许久之后，他却又摇了摇头：“我没觉得她有多了不起。”
楚烟岚转过头，微笑着打量了一下楚何，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是因为……大劫还没有开始。”
不说楚何和楚烟岚两人的轻谈，随着天上殿中的人越来越多，正午时分终于即将到来。那第一日之后就再没现过身的李承清，也终于再度露面。
这次没有鸿渊道人压阵，也没有宫钥的意外出现，气氛变得不再那么压抑。
当然，李承清还是一如既往得木讷，毫无表情的脸上摆着五官，仿佛永远不会稍动。
鸿渊老道不在，李承清似乎连说话的兴致也没有，将介绍情况的义务推给薛昇，自己却跑到一旁闭目打坐起来，只是这个“一旁”很凑巧地，就在楚何两人旁边。
楚何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然而李承清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楚何，又或者是注意到了也全然无视，他看向楚烟岚：“我没想到，你真的还敢回来。”
楚烟岚站在楚何身边，神情不如当年那般冷漠，却自有一番平静：“我为什么不敢？”
李承清沉默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话：“看来你真的醒了。”
楚烟岚轻笑一声，转过身去，却是不再理会。李承清眉头微皱，猛地起身，一步跨到楚烟岚身边。然而没等他开口，便发现一道身影挡在了面前。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气息的年轻人，李承清就像无视这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