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政局动乱,战火连绵——
之所以我记得如此清楚,便是那天距离‘除夕’还有42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看吧,我连日子都记得如此清楚。
那时的尸院还不叫尸院,而是叫--梅园
那时的我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长得娇艳欲滴,水灵灵的,是那梅园里最漂亮的丫鬟,自恃清高如我!
用往日视我如亲闺女,李夫人的话说,她有生之年还未曾见过比我还美的女子。
而那时我还不是你的仆人,你也不过是李府的客人
你站在腊梅树下,转过来的脸,满是毒瘤,吓的潋儿躲在我身后不敢看去;
你却眼神明亮的对我说:“你就是华丫头吧?”说完你笑了。
那日,你身着白段刺绣长褂,墨发披肩,单看身姿便已俊若谪仙;冬日冷风掠过,院子里被雪覆盖的腊梅露出娇艳欲滴的鹅黄色,不知道为什么,听你站在腊梅树下笑的如银铃般的声音,我竟看的着迷,纵使你毒瘤满脸,被满院子的下人背后嘲笑,我依然着迷。
后来才知道,当时的你是因为我的名字使你想起了‘桂花’,害我生气了许久,因为李夫人给我起名字时说,华而不俗,便是形容的我。
你安慰我说:“‘月宫秋冷桂团团,岁岁花开只是攀。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你说桂华这个名字挺好的,使你想起嫦娥。
文绉绉的诗句,当时肚里没墨水的我没有听懂,傻傻以为你是在夸我似嫦娥仙子,还开心了许久。
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时的你心态是多么的‘高处不胜寒’,你不过也就只想做一介凡人而已,与你梦中的女子长相厮守
二十岁那年,你云游归来,迎来的是参加李夫人的葬礼,夫人她多年来待我们这些下人不薄,我们都悲痛的歇斯底里,夫人对你那么好,你却一滴眼泪都未流,静静的注释着她的牌位,所有人都觉得你冷漠,只有我知道,你满眼都是悲伤
后来你遣散了有亲属的下人,唯独留下了潋儿和石小子,我们三个孤儿
你说,过些时日定会给我们寻个好人家,好生活着,便准备云游四方;是我指示潋儿和石小子,抱着你腿,跪在你面前痛哭,你于心不忍,便说随我们怎样,我当时心里可高兴了,我终将有个盼头
你说:“华丫头,我给你许个好人家可好?”
我关在房中赌气多日未出,你只能作罢
同年腊月,园子里腊梅树你让石小子给砍掉了,你说看到它们你会想起你的故人我知道,你是想起了李夫人。
三十岁那年初,是我等你云游的第九个年头,石小子告诉我,别等了,动乱多年,少爷不会回来找我们了;我偏不信,我知道石小子喜欢我多年,定是他在骗我嫁给他,可我自从见你第一面起,便心里容不得他人。
同年四月,你回到梅园,带我们三个去深山隐居,躲避最后的战乱,在此之前我和你一起的时光加起来也不过两月有余。
也是那年在山洞里,我才知道你熟睡在棺材里的样子,真的俊若谪仙;自命清高的我配不上你!
五十八岁那年,我们隐居多年,我和潋儿、石小子就一直伺候着你,你不让,但是我偏要如此;不过,却苦了潋儿和石小子,对我的跟随,也误了他们婚配
那年春天,用作停尸房多年的梅园,已是如今的尸院,你想尽办法买回了往日李府这一小处院落,你说我们年纪大了,要给我们找个养老的地方,思来想去还是原本的梅园最让你觉得合适,是块风水宝地
你还年轻,所以找了一份看守停尸房的工作,工资很高,养活我们
可我却舍不得你受一点劳累
六十二岁那年,我得了癌症,晚期。
你看着病床上痛苦不堪的我,眉头紧蹙,说道:“华丫头别怕,我定让你想活多久便活多久。”
我知道你异于常人,但却没想到你会以血为引,施咒做了有违天道的事,延续了将死的我,同时也早早延续了潋儿和石小子。
你说,我们是你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自此,失血过多的你在那口朱红色的檀木棺材里,一躺就是五年。
我日日盼,夜夜盼,就等你醒来,当时我想了,纵使千年万年,我也要等你醒来
我想上天是眷顾我的,第五个年头你醒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有潋儿和石小子的拌嘴,终日还过得比较热闹,但我只要和你生活在一起,便足以
当我过得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第几个年头时。那日,青小衿出现了,她的出现使你兴奋,从未看到的你竟然会紧张,会失态,会幼稚的逗那小丫头。
想我一个老太婆子,一把年纪竟然还会吃醋,惹得石老头子总是打趣我。
我不喜欢青小衿,因为自从她出现,你总是受伤生病;
但我也庆幸她出现,因为只有你看着她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你真正的开心,满眼的欣喜,或许你等的女子便是她
你爱的东西,我都爱,你喜欢的人,纵然讨厌,我也要强迫自己喜欢。
很俗套是吧?没办法,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着了魔,无法自拔
我给她买漂亮时髦的衣服穿给你看,希望你可以大胆的去追求,你还年轻
效果很好,你心动了,一向成熟稳重的你会在个小丫头面前,害羞的抱着碗喝粥,不敢抬头
虽然潋儿我们两个都觉得那小丫头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