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盛开,暗香飘散。偶有一阵风吹来,梅花花瓣便如雪花一般,纷纷坠落。湖水中荡漾出的小小水花,散发着春日应有的朝气。天空中没有云,苍白的阳光也是毫无生机。
“咱们这紫云阁,已经走了一个雪依,接下来会是谁呢?”说话的是一个发丝微微泛黄的秀女,越发衬得她的肌肤白皙。乍一看,倒像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女子。她也单穿了条藕荷色的棉裙子,裙角点染着细碎花纹。
是了,这个应该就是白门富商素兮了。在这个“士农工商”为底层的商人阶级,素兮就是要通过做妃子这条路。来改变所谓的等级制度,自小在生意场上长大的女子,说话果然不一样。
这番话,明显是说给陆亭枝的。不过陆亭枝可不是那么被打倒的人,她将做好的刺绣,用小毛刷轻轻刮去多余的线头。看了又看,这才满意的叠好,放在小抽屉里。
“陆亭枝,”素兮连名带姓的叫了出来,有些怒气,“你这样戏弄一个小姑娘,害得人家从此留下伤疤,你倒也心安理得。”别听素兮说话,有些直来直去。这样的个性,反倒是让离若甚是欣赏。
谁知陆亭枝听了之后,反倒是有些无可奈何:“是她自己听错了吧,明明知道。选秀的女子,一身一体都是皇上的,怎么会容许一道疤痕呢?”她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洗漱去了。
素兮看到陆亭枝如此行为,更是为雪依打抱不平:“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买不下你这所谓的可恶嘴脸!”到底是见多识广,素兮说起话来着实让人痛快。
此时其他秀女都安然入睡了,离若知道。最后五名妃子的名额,是非常有竞争性的。谁都不想树敌,偏偏陆亭枝是这样一个口蜜腹剑之人。离若不禁叹息着,慢慢走向了素兮。
“也用不着你的钱,你若真想帮她,”离若伸出手来,“我就是苏离若,你总该信我的。”看到素兮发亮的眼神,离若心里明白。选秀路途中,还是需要一个所谓的姐妹作伴的。
落雪寻梅,朱砂一点。晶莹洁白,蕴蓄着一冬的味道。推开帘子,随风而荡漾的一抹暗香,踩着冬雪翩然而至。青石板小径,尚且还堆积着累积的白雪,风儿一吹,雪沫四散飞扬。
一柄水红色的油纸伞,伴随着足尖的纤纤莲步。款款向着浣衣局而去,伞下的离若身穿绛紫色小袄,腰间一条大大的百褶裙。一条银红色汗巾子,将腰身裹得纤腰束素。
另一个素兮,仍旧是一袭杏黄色洒金小白袄。两人说笑而至,宛如冬日里的一抹生机。“苏姐姐你说,那个雪依可否知道,咱们对她的关心?”素兮有些疑惑不解。
“假如她接受咱们的关心,倒还是个明白人,”离若慢悠悠道,“如果她无理取闹,白费了咱们的心思。可就真的不好说了……”两旁的松柏,顶着一堆堆的皑皑白雪,尤其可爱。
浣衣局的暖阁内,有一大束含苞待放的梅花。辉映在室内,越发显得水盈盈的娇嫩。不一会儿,便有小宫女引着雪依过来。随后便退身出去了,离若看着雪依,似乎是神色不太好。
“几天不见,怎么瘦成了这样?”素兮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触抚雪依的脸颊。雪依却是往后退了几步,淡淡道:“没什么,劳费两位姐姐过来看我。我还有衣服要洗,姐姐们请回吧。”
枝头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惊落了堆积的薄薄积雪。空中晶莹的雪粒,尚在空中缓缓飘落。六角形的雪花,在矮矮的苍松上停留。不消片刻却又化作水,渗入干渴的土地之中。
回想当初一同入宫时,才不过短短月余。雪依就变成了如此模样,真是令人心疼。素兮从怀里掏出一根玉镯儿,递给她到:“你拿着吧,送给管事的姐姐,或许还可少做点活儿……”
“这簪子算是我的,”离若也递过来自己送的簪子,希望可以让雪依在浣衣局里好过一些。看着素兮手里的玉镯儿,还有离若递过来的簪子。雪依忽然觉着,自己是多么的可怜。
她索性往后退了一步,大喊着哭道:“都是你们!害得我沦落到这般地步!”她的哭喊声,让素兮唬了一跳。她刚要上去安慰,却听到雪依继续说道:“这下子你们可是满意了?”
本来雪依的胎记,若不仔细看,其实是看不出来的。验身的前一天晚上,只让陆亭枝看过。怎么穆姐姐也会知道?还非要扳着她的胳膊看个不停?“苏离若!是你!”雪依把矛头,指向了离若。
“你们苏家在朝中威望极高,穆姐姐也对你另眼相待,”雪依哽咽着,“定然是你和陆亭枝联手,穆姐姐才会……才会……”“你当真不明白?陆亭枝是在故意挑拨咱们?”离若压低声音道。
无奈雪依一直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离若的解释。反而反问离若:“你既然知道她有那样的心思,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我?”雪依泪眼朦胧,心里委屈的紧。
一旁的素兮还要说些什么,被离若拦下了。她看着雪依满是泪痕的小脸,不觉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提醒着说道:“你也说过,胎记唯有陆亭枝知道。验身那天,陆亭枝可是站在你前面的……”
“快吃吧,这都是我和你苏姐姐的心意,”素兮说着,便提来一只精巧的食盒。掀开来看,却是御膳房做的各色糕点。“若不是苏姐姐,御膳房哪里会给咱们秀女做点心?快尝尝看……”
寒冷冬夜,雪依独自在浣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