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有些模糊寡淡,毫无色彩的挂在枯枝上。偶尔吹过来的冷风,挟裹着梅花花瓣,渐渐吹落泥土之中。空留下一地的暗香芬芳,轻轻浅浅的荡漾空中。于是虹日呢喃,雀儿声声。
驻足苌华苑的长廊上,苏泽义不觉望着浣衣局的方向。他记得素兮就是在那里,每天洗着数不清的衣服。若不是他前去相助,素兮也不会安然的得到一夕安寝。
可惜人去楼空,素兮早已不在人世。苏泽义曾经想着,可以运送素兮的尸身回乡的。奈何那个叫做萧誉轩的男子,早就提前做了这些。如今锦瑟也不在身边,苏泽义顿觉周身空落落的。
是因为喜欢素兮或是锦瑟?才会这么在乎他们姐妹么?不,苏泽义连连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可怜她们,为了所谓的仇恨,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风吹来,栏杆上的落花阵阵。苏泽义顺着廊檐往前走去,跨过那道洞月门,就可以进入后宫了。只是他并非宫中人,也没有得到圣旨的许可。唯有在苌华苑徘徊,望着御花园发证。
“这是惠妃娘娘的褥子,你们一定要记得洗干净,明儿个我就回来取的。”一个清亮般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却又如此的熟悉。苏泽义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到了那个朝思暮念的人儿。
可不是锦瑟么,但见她早就换了一身翠色羽衣宫装。乌黑的发鬓间,也褪去了华丽的珠钗首饰。只是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看起来与之前在酒肆间所见的锦瑟,判若两人。
“锦儿!”苏泽义轻声唤着,然后忍不住迈下步子来。快步走到锦瑟的跟前,上前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双目间尽是重逢时的喜悦,“我可算找着你了!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怎么过的么?”
苏泽义素来大大咧咧,也顾不得这里是皇宫。竟是一把将锦瑟揽在怀里,抚着她乌黑的长发。嗅着她淡淡的发香,很是满足的笑着:“太好啦,太好啦!我终于是找到你啦——”
彼时一道阳光折射而下,刚好打在苏泽义的身上。锦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唬了一跳,及至看到苏泽义微笑的眼角时。方才觉着自己的心,也在此刻变得柔软许多。
于是锦瑟亦是贪婪的偎依在苏泽义的怀里,享受这片刻的欢愉。阳光浅浅,辉映在两个人的影子上。四周散落一地的梅花,片片芳菲入水流去。也许直到现在,苏泽义方才明白自己的心。
“咳咳——”这时,秋影朝这里走来,见了此情不觉咳嗽两声。锦瑟忙从苏泽义的怀里挣开来,满面羞得通红。然后垂手侍立一旁,在不言语。反倒是苏泽义向前拱手:“秋影姑娘大好!”
但见秋影上前,狠狠戳了一下锦瑟的额角。然后发狠责备道:“你才刚一进宫,就不务正业!今儿个是我看见了,若是被别的人看见,你可真就没了小命!下次注意一点!”
锦瑟咬着唇,满是感激的冲着秋影点头同意。随后便站在了秋影的身后,再看看苏泽义那边却还是哈哈一笑:“秋影姑娘太过小心,我不过是想着,问问她关于白素兮回乡一事……”
“那还倒真是费心了,”秋影冷声一笑,“入宫之前,我就派了人收了她的尸骨,这会子怕是早就回南边去了!如今单等着白家那边的动静呢,苏公子不妨做这个信使如何?”
光影长长,水塘上升出一层冷气。这午后的冬日,格外和暖。就是偶尔刮几阵风,也会在水塘上回旋一圈儿。然后徒留在空中的,不过是如春日般的色彩,灵动。
站在苌华苑的阁楼前,苏泽义的思绪有些凌乱。之前还是离若亲口告诉他,说是萧誉轩置办的棺椁。怎么今儿个,却换做了秋影。苏泽义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是谁在说谎。
一排大雁向南迁移,排成整齐的人字形。叫嚣着一派晴空,划过温暖的痕迹。苏泽义一面品着茶水,一面暗暗思忖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先是锦瑟被逐出府,又是萧誉轩下葬素兮的事情。
似乎这中间的始作俑者,只有离若一个人了。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调查萧誉轩的身份?就算是调查出来,对离若或是苏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大哥,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锦瑟很是贴心的熬了姜汤,亲自端到了阁楼上。她等到御膳房人少的时候,方才抽出点功夫的。这才紧着给苏泽义送来,唯恐他先走了。
看着眼前这碗姜汤,苏泽义大受感动。他不觉抚了抚她的小手,凉冰冰的。遂抓着她的小手,放入自己的大手中不停摩挲。锦瑟亦是欢喜,然后亲自捧着汤碗,递到苏泽义的跟前。
“你姐姐果真是秋影给安葬的?”苏泽义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唯有锦瑟明白的最清楚。但见锦瑟轻轻点头:“自然是真的,我本来求了萧公子的。可是他非但不帮我,还嘲讽了我一番……”
似乎在锦瑟看来,萧誉轩只是一介商人,什么都不懂吧。苏泽义这个时候还是有些疑惑:“那个萧公子什么来历?怎么皇上都要亲自接见?”上次在后巷,就是单独召见了萧誉轩的。
锦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太清楚,当初姐姐与李家签订协议。预备购买粮草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还说什么不可连累与他,分得的利润给他一半之类的话。”
至于李家那边,也不清楚萧誉轩的身份。苏泽义有些失望,看来这个萧誉轩果然是身份神秘。反倒是锦瑟忽然想起了什么:“起初我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