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这样做的话,估计一会功夫自由党的人就蜂拥而来,劫走潘近星了。

但是民主党运气不错,方秉生拿着望远镜不停的从长街这头扫到另一头,结果猛可里发现长街一头一个小老头出现了。

他穿一身破日的西洋装,一手拿着雨伞,胳膊下夹着一卷报纸,一边走,一边不停咳嗽,腰弓得像个虾米,咳嗽剧烈之时,都不得不停步拿雨伞伞尖当拐杖般,撑住地面。脑后留着的辫子被震得马尾巴一样起伏,好像从后背掀到脑壳。

完全符合特征。

大喜过望的方秉生立刻让身后无所事事的鸦片馆王经理行动,把潘近星拉进来。

结果富贵中人的王经理活像个老虎一般藏在这茶楼门后,一俟潘近星走过,跳出门槛一把把他拽进了门里。

“干嘛?抢劫?”潘近星的小身板差点被拉散,惊醒后眼珠子都吓得瞪出来了,就挣扎着往门外逃。

王经理也算临机应变很快,立刻满脸堆笑,叫道:“我们茶楼优惠促销!先生是清国人吗?为庆祝老板生日,今日清国人全免费、有赠品、什么都免费、来来来!楼雅间!”

一听这话,潘近星不挣扎了,愣了一会,半信半疑的叫道:“真的?”接着又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清国人?”

“哎呀,看先生一派儒雅、气宁轩昂、虎步龙行,除了我们高贵的礼仪之邦邻居的清国之人还能是谁?对不对?对了,我也是清国人,还是福建人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王经理以老鸠拉客的表情对潘近星抛了个媚眼,这他倒是很擅长,当年他在惠州鸦片馆做临时工伙计的时候还真的就是用这一套对付清国有钱客人的,他们又有钱又好骗。

“啊,哈,不是清国,是大清朝。其实我也刚回国……”潘近星脸有得意之色,还想谦虚几句。

“快来!”王经理一看对方钩,扔一块银元给旁边惊得目瞪口呆的伙计,说道:“什么好什么!快点!”说罢拉着潘近星就往楼雅间走,肚里却大骂:美国回来的也一样,果然是乡巴佬啊。这都信?要不是老子是好人,把你绑了当猪仔卖到兰芳去都可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下半截其实是“一听来借钱,滚蛋、快滚蛋!”甚至于是“又来一只大肥羊!”

一二楼,易成和方秉生已经在楼道里等着了,王经理把还在纠结“你也是福建的,你家哪里的?真的?”这问题的潘近星往两人面前一推,闭嘴不装老乡了。

“哎呀,潘先生,欢迎回东亚!都是汉人啊,我们海宋欢迎您这种游子荣归故里啊。”易成一个箭步窜来,两手握住潘近星鸡爪子一般的手骨使劲的摇。

“是啊是啊,潘先生莅临我们国家真是我们的荣幸啊,住的好吗?吃的好吗?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乐意帮忙。”方秉生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你们是?”看着西装笔挺、笑得花枝乱颤的两个家伙,胸口还都挂着军用双简望远镜呢,潘近星满脑子莫名其妙,眼珠子都斗鸡眼了。

在雅间里,茶和果品还没呢,急不可耐的方秉生开门见山的把自己身份讲了。

潘近星倒是吃了一惊,以票刚刚认出卸妆后名角的表情叫道:“民主党?你们就是著名的阉党?你们可有名气了,福州口岸报纸都是你们的事,留坟不留头的‘四眼毒蛇’,铁路小方就是您?”

“你都是看哪家的报纸啊?!”方秉生很无奈的叫道。

潘近星有点敌意的撇了撇嘴,抬起视线看了看方秉生的油光滑亮的三七分头型,从自己背后艰难的摸到自己干瘪短小的辫子,绕过脖子用鞭子梢对着方秉生冷笑道:“我虽然在洋人国里呆了万年,但是我依然是大清子民,你们学西学可以,不过学什么不好,非得学铁路,震动地气、铲人祖坟?莫非你们都信了洋教,背叛祖宗了?你做铁路不怕有报应吗?”

一席话,易成和方秉生都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方秉生肚里大骂起来:“要是没有海赣线,你这个吃货怎么能这么快就摸到龙川来?!我背叛祖宗?老子祖坟迁到京城风水宝地了,风水好得冒青烟,别人祖宗关我鸟事!看你那穷酸破落样,你迁得起坟吗、请得起因为犯法而如邪教一般活动的地下风水先生吗、修得起用西洋钢筋水泥的新祖坟吗?就你这种货色还骂我这玻璃人?就你那破货还忠礼教、爱大清呢?你配吗?你爱大清和祖宗,大清和祖宗爱你吗?斗内老牟!!!”

易成看潘近星不喜欢铁路,赶紧站起来说道:“潘先生你误会秉生了,什么留坟不留头都是奸人造谣,他们给地主很多钱赔偿的。怎么福州的报纸对我们为民做主、清正廉洁的民主党造谣呢?肯定是郑阿宝那群混账专门朝福州走私诋毁我们的报纸。”

“你是哪个?报纸没见过你啊,你肯定不是候选人。”潘近星把手里的那卷报纸放在桌子,看来很喜欢读报。

“在下也是民主党的,是京城派来协助秉生的。”易成自我介绍道。

那边方秉生强忍着恼火,脸依日笑容可掬,插嘴道:“这位就是咱们民主党的龙川大帅,易成易先生,他是海宋第一财团洋药行会的干将。”

不介绍还罢,一介绍,潘近星眼睛都立起来,指着易成叫道:“你就是那大宋洋药行会的?”

“是……是啊……潘先生有何指教?”看潘近星表情不对,易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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