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盈盈像听到一句假话似的笑起来:“你个龟儿子,又逗我好玩儿!我刚问了玉兰,他们还没走呢!”
沈绪平没有笑,也不做进一步的解释。
“没……骗……着我吧?”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骗你。”沈绪平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让玉兰说话。”钱盈盈为自己的机智得意洋洋。
那边一片安静,良久,她听到电话那头的脚步声,也没怎么在意。
“不过你说这玉兰两口子还真是磨洋工,到现在还没来。”她抱怨道。
沈绪平还是不说话,钱盈盈不知为什么,心里开始隐隐有些不安。
“老沈,你他妈哑巴啦?”
“小钱,对不起。”
她愣了一愣,笑得更加大肆:“他妈的玉兰,你龟儿子和老沈合起伙来骗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眼泪都被挤出来了。
“小钱,”玉兰急忙解释道,“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不想让你难过。”
“我不难过,我难过什么?!”钱盈盈笑着,笑着笑着,语气就呜咽了,笑着笑着,竟嘤嘤地哭起来。
“哎呀,小钱,你倒是别哭啊,这不是你的错。”玉兰急忙劝慰道。
“要是我不打电话过来,你们还都打算怎么瞒着我?就叫我巴巴地等在这儿吗?”钱盈盈免不了有些怨气。
“小钱,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吗?”
“玉兰,你说说,老沈他们家都是谁当家呀?怎么还没见着人就把我给否了呢?”她心里委屈得很,不甘心地哭着问玉兰。
玉兰不知怎么回答,责怪地望着沈绪平:“你和我哥说吧。”说完就把手机递给他。
“你别哭。”沈绪平的语气很是温柔,她鲜有听到他这样耐心,这样酥软的声音,心下意识到问题的棘手和严重。
听到沈绪平的声音,钱盈盈擤擤鼻涕,又把眼泪擦干净:“我不哭。你心里也不好受吧?我不给你添堵。”
沈绪平不知如何是好,匆忙安慰两句就挂了电话,只是自始至终都没给出一个解释来。
除夕夜。
乡下别墅,沈家也算是张灯结彩了,房子周围挂了一圈大红灯笼,里面上着白炽灯,透着灯笼的红纱布,发出朦胧的红光来,映得整个垮房一队都红彤彤的。屋前面的庭院里,矮小的橙子树上,挂着橘子彩灯,把真的橘子也照得亮堂堂的,分不清孰真孰假。
但是沈家的这个年夜饭,大家都憋屈着,不愿动筷子。
沈绪平低着头整理红色的围脖,叠好了又拆开来,反反复复叠了好几次。沈老妈望着屋外的火红,兀自出神,沈老汉儿砸吧着嘴里的烟管,玉兰和建成亦是呆坐着。只有沈月满一人不停地往碗里夹菜、往口中扒饭,嚼得“吧唧吧唧”响。
“这鸡肉烧的,真真是绝了,甚合本宫心意!”她学着前两日大火的宫斗剧中,飞扬跋扈的娘娘的声音,夸张地说道,引得自己发笑来。可是一桌的人各自发着各自的神,没有人理睬她。她自知无趣,渐渐停了笑。
“哇噻,”沈月满把一只饺子塞进嘴里,包口包嘴地咀嚼着,说这话,那馅儿里的油水都快要跟着淌出来,“这饺子是出自哪位仙女姐姐之手?真他妈好吃。”
玉兰“噗”地笑出声来,伸手拍了一下沈月满的头:“死妹仔,嘴还挺甜。”
“是这位仙女姐姐吗?”她侧头看着玉兰,佯装疑惑地盯着玉兰,明知故问道。
沈老汉儿故作生气,眼神中却是宠溺地看着沈月满:“不准开拿玉兰姐玩笑。”
“哦——”她慢悠悠地说,把小嘴儿拗得圆溜溜的。
“爸爸,爸爸。”沈月满把筷子放下来,双手合拳,在胸前富有节奏感地摇晃着。“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不拿红包,打成熊猫!”
沈老妈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鬼妹仔,贼精贼精的,就晓得你老汉儿好欺负!“
“老妈,那我也欺负欺负你,成不成?”沈月满撒着娇。
“滚蛋。”
“嗷,亏得我这次考了三百六十多分,你就这么对我?”她一脸委屈的样子。
“什么?”老两口都吃了一惊。
“不信?不信看哥手机上的信息啊!”委屈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得意。
“我的宝贝月满哎,你龟儿就是我老沈家第一个大才女!”沈老汉儿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胀鼓鼓的红包来。
沈月满伸手欲取,沈老汉儿却又退回去:“你得跟我保证,乖乖考大学,好好生活,好好做人!”
沈月满举起右手,屈着拇指和小指,三指并拢,满脸悲愤:“苍天作证,大地为鉴,我沈月满发誓,谨遵父命,争a大,抢b大,不上大学誓不为人!”
沈老汉儿被呛了一口,笑得咳嗽起来,抖着手把红包递过去。
“龟儿子,你要是少看点电视剧多看点书,哪还才三百六十多分。”沈绪平也被感染了,面色略显轻松。
沈月满眉开眼笑:“谢父皇赏赐!”
接着又母后、皇兄、驸马、皇姐的叫着,从各人手上讨了红包去。
“诸位的大恩大德,本公主无以为报,亲自下厨做了这一桌的好菜,还请诸位快快品尝,快快品尝!”她又作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来。
大家一面打趣着沈月满,一面动上了筷子,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沈月满心里暗暗松口气,骂一句,妈的,这他妈才叫过年。
屋里火热的气氛,终于和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