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后一丝阳光, 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灼目的威慑力, 只余下丝丝余温和艳艳红霞, 合着偶尔吹来的带着湿咸腥苦的海风, 不疾不徐,不慌不忙。
林晃是个行动派, 一旦做了决定就会行动, 这次也是一样。在和金韶一番长谈之后, 林晃当天晚饭过后, 就将小白兔带到了四下无人的后操场。
苏慕落后一步的距离,默默的跟在林晃身后,一路都显得有些忐忑和紧张,迟疑间整个身体都绷的紧紧的, 有些瑟缩的跟在林晃身后。
跟着林晃在这个有些阴暗的潮凉的角落停下, 苏慕盯着林晃脚上有些磨损,白色手工鞋底已经看不出原色的黑色老式布鞋, 他今天才注意林晃竟然穿着这样老派又不合时宜的鞋子。
林晃依旧背对着他, 没有说话, 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再等待。苏慕的心一下一下噗通噗通的,震的嗓子眼发涩,跟着心跳的频率收缩。
他不知道林晃带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可是在监狱经历了三个月的苟且和磨难之后, 他对于他人的气息变化极为敏感, 而此时林晃身上夹杂着晦涩复杂的狠厉, 他清晰的感觉到了,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有让他满意,下一秒他就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想死他前二十多年几乎都在虚度光阴和醉生梦死里,从来没有认真的清醒的活过哪怕一天,甚至连血脉相连的家人,都恨不得他死。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活着,特别是在经历了这地狱般的三个月之后。
苏慕身体有些不自主的颤抖,这三个月的记忆,像是恶鬼,而他就像是被恶鬼纠缠腐蚀的棺椁墓碑。
活着付出一切的活着然后去毁了那个家里所有的一切,让那些人也尝尝他所经受的苦痛和折磨这成了他的执念,也是坚持他隐忍,等到林晃怀抱的所有动力。
林晃救了他,从地狱里拉了他一把,明明可以事不关己,可是林晃选择护住了他,甚至不惜为他和金韶闹了别扭。
苏慕看着林晃的背影,他不能被林晃抛弃,绝对绝对不可以。
日头沉寂,夜色渐渐浓郁,远处的灯光,听不见的喧嚣,一切都好像离他们很远。
像是终于想通了所有的事,苏慕的心里猛地一轻,如果是林晃的话
苏慕垂着眼抿了抿唇,手指犹豫着瑟缩着缓缓解开了第一颗扣子,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林晃在脑海中将粗略计划的各个环节过滤了一遍,组织好语言,准备和苏慕摊牌,或者准确的说是要通过苏慕的答来判断是否要将苏慕涵盖在计划内。
林晃头,正看见苏慕脱下外套,随手丢在地上,然后灼灼的目光直视着他,两只手交错拽着内里蓝灰色的恤边缘,向上拉起,线条流畅的手臂上扬
衣服落地,莹白色的身体在黑暗中泛着淡淡润泽的光
卧槽
一切都发生的太了,林晃毫无防备被唬了一跳,而苏慕一系列的动作也已经完成,看着林晃呆愣的动作,咬了咬唇,上前一步,蹭进了林晃的怀里。
下意识比脑子的林晃,身体条件反射的抬手接住了他的投怀送抱,略带薄茧燥热的大手,不由分说搂上了他肌理分明,稍嫌温凉的后腰。
反应过来的林晃浑身一僵,大脑当机般竟有些生手的不知所措,“你”
“我愿意的。”苏慕在他怀里,小声的说。
“什么”愿意什么啊林晃觉得脑仁钝钝的疼,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是哪里让他误会了。
苏慕却误以为林晃不信。
“我愿意的”苏慕看着林晃,声音稍稍大了些,急切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有些慌乱的去扯林晃的裤子,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花了一番功夫解除莫须有的误会,谈判得以继续。
林晃看着面前衣衫整齐,埋头不语的苏慕,终于问出了他酝酿许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
“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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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寝室的时候金韶不在,林晃没有在意,知道他估计又去哪里打探消息或者捣鼓他那堆东西了。
房间里只有猞猁没骨头似的靠坐在墙边,听到开门声,也只是轻飘飘的抬了抬眼皮子,林晃甚至怀疑他究竟是否有真的看到他们。
只是想到他的神秘,和他们的计划,信奉直觉系的林晃便招呼苏慕先去洗澡,给两个人的单聊腾出地方。
苏慕没有一丝反抗,林晃说什么是什么,拿了毛巾和衣服,就钻进了卫生间。
等到卫生间的门合上,内里传出隐约的哗啦啦的水声,林晃靠在床铺一侧的墨绿色铁床柱,不自觉的低头看向猞猁。
猞猁也不知为何,正好抬头看来,两人的目光正正撞在一起。
“你”林晃率先开口。
猞猁撩眉看了林晃一眼,一双总是懒懒的半眯着的桃花眼,此时看着林晃的目光却带着些浅浅的迷蒙的笑意,林晃说不出来,就是觉得特别性感。
猞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林晃打好的腹稿憋肚中,配着那笑瞬间乱了个干净。
“我加入。”猞猁的声音有些干燥沙哑,低沉的嗓音搔的林晃耳朵根子痒痒的。
索性他还清醒着,没有被糊弄住,看向猞猁的目光自然带上了冷意和防备,毕竟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对方突如其来,没头没尾的一句加入,不得不让人多想。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