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实在太多、太拥挤,隔着火光,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自己的心在咚咚地跳个不停。
每一年她都不会紧张,可是今年,因为有他,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情窦初开的女儿家,有将一切平凡都变得不平凡的力量,她便是如此。
此时,比赛的鼓声敲响,全场立刻寂静无声,就连脚边的草都听话地停止了摆动。
只听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如黄鹂百灵一般腾空而出,仿佛朵朵烟花在天空炸开,美得眩目:
“阳春四月天,美景灿无边,江水滔滔前,我与他会面。敢问他是谁,让我想见又想念?”
这就是丹珍的开场曲,文字虽然简单,却是此刻她心底满满的爱恋。
如果肖九听到了,他一定会知道,她在向他表达爱意,让她想见又想念的那个人,只有他。
可惜,肖九没有听到。
就在对歌赛开锣的时候,他已经骑着骏马离开了世子府,离开了斯南,奔驰在了回家的路上。
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他与叶布有一月之约,他要找回他丢失的心。
对歌节进行得如火如荼,没有意外发生,今年的歌神依然花落丹珍之手。
当斯南国主问丹珍想要什么时,丹珍不顾众人在场,依然任性妄为,早已藏在心底的话冲口而出:
“父王,我要嫁人!”
此话一出,所有听到的人都大惊失色。
克泽先是一惊,毕竟是国主,久经沙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区区小女儿家的一句话,还不至于吓到他。
“哦?我的丹珍长大了?想要嫁人了?”
他宠爱地拍拍她的肩膀,完全没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全当作是小孩子的儿戏之言。
只有阿莫礼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是最清楚丹珍与肖九之间的事的人,此话恐怕是当真的。
“嗯!”
丹珍使劲地点点头,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坚定。
“好,说说看,怎么突然想要嫁人了?又是谁如此幸运,能娶到我这个霸道又任性的女儿啊?”
克泽身材高大,肩宽背阔,满脸的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威猛。
可是在面对小女儿时,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慈爱,此刻他揽着女儿的肩膀,走到王座上坐下,玩笑般地问道。
“父王,我喜欢他,他就是那只比我还要霸道的雄鹰,他叫……穆天宁,是一个像父王一样的大英雄,我要嫁给他!”
丹珍坐在克泽的身边,认真得像个孩子。
直到她说出姓名,克泽才知道,这一次,她是认真的,他也不得不跟着认真起来。
“穆天宁?”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没听过此人,目光不由得瞥向侧面的阿莫礼。
阿莫礼连连摇头,他也糊涂着呢,只知道她喜欢肖九,这肖九什么时候换成穆天宁了?
“他是谁啊?做什么的?改日带来让父亲见见?”
不管穆天宁是谁,克泽都必须先稳住丹珍,不能让她这么随便地就说出嫁人之事,她是公主,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一般人怎么可能娶到她?
丹珍眼珠一转:
“好,父王等着,我这就去找他。”
“哎……”
不管克泽在身后叫她,她像只小燕子一样绕过篝火,飞进了人群中,去搜寻肖九的影子。
百姓们见小公主来了,都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丹珍却顾不得这些,她的眼睛落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先是把男人们都看了一遍,最后连女人都不放过,可惜她没有看到她想见又想念的人。
于是,她开始抓着人就问,有没有看到过一个身材这么高,长得这么帅的男人,人们都只是摇头,没有人见过他,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来。
她急得跑回了王族的席位,拉住阿莫礼就问:
“肖九呢?为什么我找不到他?”
阿莫礼正端着酒杯,被她一拉,酒液全都洒在了衣襟上。
“你找他干吗?”
“告诉我,他在哪?我不是让你转告他,今晚一定要来的吗?”
“哦……”
提起这个,阿莫礼有点心虚,
“是这样,我的确非常诚恳地邀请他来了,可是他说伤口被撕裂了,很疼,所以他想休息。”
肖九的确是这样跟他说的,他也拿他没办法,冥王的脾气谁不知道,说一不二,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我这就去找他。”
丹珍急了,丢下一群人就提着红裙跑开了。
“阿莫礼,丹珍这是怎么了?”
克泽站起来担忧地问道。
“父王别担心,我这就去跟着她。”
阿莫礼马上放下酒杯,去追丹珍。
丹珍从骑士手里夺过一匹马就骑了上去,马儿不情愿的一声长嘶就哒哒哒地跑了开去。
阿莫礼见状也只能如此,骑马跟在了后面。
毋庸置疑,丹珍一路上直奔阿莫礼的府邸。
刚刚冲进去,她就大叫起来:
“肖九?肖九?肖九你给我出来!肖九……”
一路走一路叫,一直叫到肖九的房门口。
可是,肖九的房间却是黑着的。
她一把推开房门,管他是在睡觉还是在养伤,今晚她必须带他去见父王。
“肖九……”
前两天还尽量保持的淑女形象,在今晚毁于一旦。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外面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本以为肖九肯定会在上面,可惜,空空如也。
随后赶来的阿莫礼命人掌了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