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就在里面,她的心开始慌乱地跳了起来,在门口踌躇了好一阵子,她做了无数次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后,才鼓起勇气迈了进去,将门合上了。
屋内漆黑一片,没有掌灯,借着月亮透进来的微弱光亮,她摸索到了外堂的桌子,将醒酒汤放在桌上,腾出双手摸了摸身上,这才发现没带火折子。
刚刚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瞬间又乱了,怀里好像揣了只兔子,不安分地跳啊跳啊,好像就要跳出来了。
不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没有掌灯,何况他是刚刚大婚的太子爷,如果被人发现,说她想攀着太子爷上位事小,说成太子爷刚刚大婚就外出偷/腥可就难听了,任何伤害他的事,她都不会做。
这样想着,她转身便往外走,打算去找一个火折子来,有了光亮才好伺候他吧。
“水……水……”
脚步未等迈开,他的声音便从内室传出来,虚弱无力却透着渴可望。
都说酒醉的人会口喝,她是知道的,来不及去取火折子了,她转身端起醒酒汤就往内室走去。
黑暗中,她走得很慢,以前她曾经在香风居伺候过穆天宁,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很顺利地走到了他的床边,没有撞到任何东西,她很庆幸。
月光打在他淡蓝色的锦缎长袍上,折射出些微的光亮,他半倚在床头,一条腿搭在床榻上,另一条腿和手臂无力地下垂着。
除了林铃儿被放逐雪山、大家都以为她死了的那段日子,她再未见过这样颓废的他,到底是什么会让他如此难过?
“水……水……”
不知不觉看着他出神,直到他再次叫出声,她才回过神来,端起醒酒汤站在了他的身边。
“太子爷,这是醒酒汤,喝了会好受些,您喝点吧?”
说着,她舀出了一勺汤,送到了穆天宁的唇边。
穆天宁机械地张开嘴,将她送来的汤喝了下去。
她战战兢兢地笑了出来,他喝了她的汤,真好,她紧接着又去盛第二勺。
谁知第二勺还未送到他的唇边,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咳得腰都弯了下来,痛苦不堪。
“太子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这是怎么了呀?”
春雨吓得赶紧询问,谁知得不到回答不说,他突然手臂一挥,将她手里的一碗醒酒汤一下扫落在地,“啪”的一声,瓷碗碎得四分五裂,她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时辰的醒酒汤就这样没了。
正在傻眼的当,他的声音从剧烈的咳嗽中断断续续地传来:
“这、这是、什么?难喝死了……”
难喝?
原来,他并不喜欢,是她误会了,还以为他喜欢。
“对不起,对不起,太子爷,是奴婢自作聪明,奴婢这就去给您取水来……啊……”
话音未落,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手腕却被他抓住,他一个用力,她的身体便失衡跌入了床榻中,不偏不倚,落入了他的怀抱。
他的身体向后仰面躺在床上,她趴在他的胸口,这一毫无预兆的身体接触几乎让她窒息。
她挣扎着就想起来,身体却被他霸道地禁锢在胸前:
“船上的女人,是你?”
由于刚才剧烈的咳嗽,他的嗓音变得暗哑,黑暗中,却有着穿心破肺的力量,直逼她的耳膜。
她的身体僵住了,耳边忽然回荡起林铃儿说过的话,她说要带她打一场胜仗,她说要让她留在穆天宁身边,所以,今晚的事,是她刻意安排的局?
她已经告诉了穆天宁船上的事?这么说,穆天宁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回答我,是你吗?”
他再一次逼问起来。
他不是喝醉了吗?
她不知要如何回答,承认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否认又会是怎样,她预知不了未来,此刻更是无法思考,只剩下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顿时让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他会这么问,是不是证明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也好,他不知道,她就可以在心里肆无忌惮地爱他,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为他伤心落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他……
“告诉我,你……唔……”
他的下一个问题还未问出来,她便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吻住了他的,将他下面的话尽数封在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