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其实没有真正的工业可言,所以打造武器、盔甲,生产战车就是这个时代的所谓‘重工业’了。春秋末期天下列国开始加速兼与资源整合,政治上开始出现后世郡县制的雏形,军事上则开始出现大军团作战,有需求就有市场,彼时天下最闻名的两个武炼之城一在晋都翼城,另一个就在越国的武原,早在允常和阖闾时代就是天下有名的冶炼之都;按照欧冶良的说法,他的祖上和风胡子的祖上就是在这里相遇相识、相爱相杀。
坐在桃花木打造而成的车厢内,梅子把玩着一柄样式精美的短剑。应该是许久没有擦拭了,匕身有些灰蒙蒙,不过只要用磨石稍微打磨一下,就变得光可鉴人;短剑的木柄是也是用上好桃木打造,握在手中自生温润,样式极为精美。
钟无盐盯着这把短剑看了好久,忽然抢过在空中挥动了几下,侧耳听了听带起的剑啸声,微微点头道:“好手艺,关键是用材一般,并非什么百年千年的玄铁,可见是出自普通匠人之手。可是这铸剑人却又极有诚意,只怕光是为了铸造这柄短剑就要花去经年的时间罢?”
梅子瞧了瞧这个看上去比男人更像男人的女子,眼前这个人太奇怪了,说是喜欢她车里的香气,便每天赖在她的车里不走;车里哪里是什么熏香啊,分明就是她女儿家的体香,赢驷这个小孩子喜欢没关系,她心里还高兴着呢,换了是白子那样多才英俊的男人喜欢也好,她多半还会暗暗心喜,可若是换了个同是女儿身的说喜欢她的体香可就有些古怪,那种感觉可不会太好。
她对钟无盐有些好奇,却又有些恐惧,于是小心翼翼地答道:“这剑是费时两年才打造而成的,在武原这叫做……”
“我知道,在武原这叫做‘体剑’,稍有手段的冶师和剑师都会打造一柄,分赠子女以为传家之用。你父亲当年在武原的时候也是个剑师罢?可惜这剑虽然出于诚意,却终是出于普通匠人之手,始终比不上那些著名的剑器。我只是很奇怪,武原虽然不是当年那个武原了,你父亲却毕竟是一名剑师,如何会沦落到将你出卖?”
钟无盐的做派很像后世那个光辉正确的党、华夏人民的大救星,对于团结梅子这种误入风尘的贫~下中农子弟最是积极,这些天已经与梅子进行了多次深入的交流,而且每次都是一副无限同情的样子;这让梅子有些不舒服,她的出身景遇始终都是最私人的事情,哪里需要一个女山大王来同情?
“剑是祖父打造的,到我父亲这一代就已经没有做剑师了,他只是武原乡下的一名普通农夫而已;越国被山东各国压制后,又被楚国偷袭,国势大衰,武原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风光,那一年遇了水灾,父亲便将我卖给了‘人商’,却偷偷将这柄剑藏在我的袖中,告诉我到了万难之时,这剑可以保护我……”
“呵呵,你知道体剑是用来做什么的麽?这是剑师最后的尊严所在,是到了万难之时用来自裁的……”
钟无盐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剑,却是南海鲨鱼皮为鞘、通体有金银宝石镶嵌的宝物,压低了声音笑道:“我也有一柄。不过我可不会用它来杀自己,只会用来杀我的敌人。梅子,不如你让我亲一下脸蛋儿罢,从此咱们就是结义的姐妹了,也可以学那些男人融血过命!以后就有我来保护你,你不用再去伺候那些臭男人,甚至不用被白子利用,你说好不好?只要亲一下就好,我是不会骗你的……”
梅子听得连连摇头。她可不是傻瓜,亲一下就是结义姐妹了?就没听过有这种结义的方法,人家才不会上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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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驷撅着一张小嘴坐在白栋面前,手上托着一本厚厚的簿书,正在皱眉苦读。白栋就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拿了个小竹棍儿,每当赢驷瞌睡虫上脑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轻轻对着他脑袋来上一下,小赢驷只好睁开眼继续苦读。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想起在梅子阿姨香车中的惬意生活,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生活在地狱里。
“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出武原的问题在哪里麽?如果要你做武原郡的一郡之长,这个地方岂非就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白栋面容冷漠,用疾声厉色都难以形容,桑娃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平安郎做事未免过于急切,才是个六岁的孩子而已,就要让他做一任郡守该做的事,这还有天理麽?
赢驷也感到十分委屈,鼓着腮望着白栋,嘴巴动了几动却终究没有勇气抗议。
“你认为自己才六岁,我这个太傅不该如此为难你对不对?难道不知鲁国有个汪踦能以10岁弱龄为国奋战,虽然最终战死疆场,却令鲁国上下人人振奋,最终大败齐军?孔夫子学识渊博,以天下为教,就连左丘明也要尊称其为圣人,却被年仅七岁的项橐考难,最终心悦诚服尊称这个小孩子为师,项橐也被世人尊为‘圣公’!这才是小儿中的英雄、稚子中的好汉呢。你身为秦国世子,日后必要登临君位、雄霸一方,正不知有多少子民生息皆系于你,却连区区一个武原郡的事情都看不透参不破,怎不叫人失望?”
白栋滔滔不绝地训斥着小赢驷,小家伙难过的都快哭了。身为秦国世子,项橐和汪踦的故事他当然听过,却从没想过要拿自己去同这两个杰出的小孩子比较,现在太傅用这两个传说中的小孩子来压他,他却是无话可说。
武原郡的问题简单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