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藤身形一闪便出了山洞,抬眼向峰顶望去,只见十几名黑衣剑客正俯首望着他,领头两人一个是面容冷酷的中年男子,一个却是白发飘飘的老人。这男子就仿佛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剑,距离足有二三十丈,却仿佛随时可以一剑斩来,让人避无可避;那名白发老者面色红润,生得鹤发童颜,而且正在望着他微笑,只是这笑容就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似乎这个老者只要对他出手,他就是网中亡命的鱼儿,再也休想逃走。
这老人和中年男子也就罢了,就是那十名剑客也个个都是难得的高手,十双眼睛此刻都紧紧盯在他的身上,目光凶悍无比,最后还是那白发老者微微摆了下手,这些人才目光转和,让他不觉透了口气。
土藤心中有些不服,微微哼了声,向前方踏出一步,‘啪’脚下一块黄石被他踏成两截,尘土飞扬。
“不错,苴国第一剑客果然有几分硬朗。呵呵,听说你曾经入新都刺过开明王,虽然没能得手却可全身而退,是不是真的?”
李敌与范强率领十名秦宫高手掠下这座小小的山峰,近距离用目光与土藤对了一下,立时感觉到这人目中澎湃的杀气,不觉微微点头,心中很是满意。
“不过是区区蜀中新都,若要来去自由又有什么困难?你们是什么人?”
“呵呵,还是我来为土副将解释罢。这一位是李敌李卫主,这一位是秦宫范伯,就不用问他的职司爵位了,就连我大秦帝君也是如此称呼他老人家。另外十位也都是我秦宫的高手,咱们的强援到了。”
见到了李敌范强带来的秦宫高手,赵良不觉暗松口气,有这两位到来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这位老先生就是范师麽?”
土藤面色一变,李敌的名头他自然听过,却也只是令他正视而已,范伯的名字一入耳。立即面色大变,竟然躬身一礼,就像是学生拜见老师一般的恭敬。
“怎么,你还认识我?”范强倒是有些意外。他整日隐身秦宫,并不似李敌那般名声在外,想不到在巴蜀之地竟然也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回范师,土藤曾受教于越国猿公,听他老人家论起过天下第一流的剑客与刺客。其中有几位万万不可招惹,若是见到了就要执以师礼,范师正是其中的一位......”
“老猴子倒是会夸我。不知他可曾对你说过,蜀中有三只‘鹰’也是极其难缠难惹的人物?哎,老夫倒忘记了你是苴人,就算那老猴子不说,这三只鹰也是你不敢去招惹的了。”
土屠不由面上一红,蜀中三鹰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只是这三人最喜欢在大山深谷中修炼剑术,从不肯轻易出头。他纵横巴蜀之时倒是不曾遭遇;不过这三个人与开明王朝关系极深,若这里真有秦人所说的秘道,说不定就是他们拒守,他先前不敢轻举妄动,正是为此担心。
“呵呵,蜀中三鹰的名头不小,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他们在此便罢,若果真在此,顺手除了就是。咱们大秦要进军蜀中,谁还能拦阻住不成?”
走到赵良和土藤面前,范强咧嘴一笑:“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没有?快快取来,这一路山高路险。为了赶路连像样的热食都没吃过,太苦了。”
范伯和李敌来到,赵良就算是熬到头了,他现在看到这风景如画的蜀川就想吐,无比怀念城中的酒肉欢宴,撑到次日天明。就缠着土藤分派了两名苴国剑客给他,护送他先返回苴都再说。赵良走时毫无羞愧感,像他这样的读书士子就不该掺和这些剑客间的争斗,离开了就是对范伯和李敌的最大支持。
趁着今日无雨,秦苴两国高手轻轻坠入谷中,一个个灵巧的像猫儿,比小白兔还要谨慎万分,果然正如先前猜测的那样,一路沿树藤坠下无惊无险,莫说是敌人了,就连毒蛇猛兽也无。站在谷中望去,只见左右两面皆是数十丈高的山崖,都不用如何掩饰,就被层层叠叠的树木和藤萝遮掩,就是今天这般的好日头,站在谷底也只是微微透亮,犹如傍晚时分。谷底没有落叶泥土,竟是一条用青石修长的长长甬道,宽度足可让四马并行,抵通南北,也不知有多远多长。
不过像这样的天然隐蔽甬道是不可能太长的,估计也就是几里路的样子,如果真是白栋所说的秘道,此路一头儿必然是通向某个连接南郑的去处,另外一头则是连接向某条可以通行蜀中的道路。蜀人只要藏起这条秘道,便将这条通路斩断,战时启用、平日深藏,无论进退抵据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蜀人要秘藏此道自然不会派大军进驻,不过埋伏些明桩暗哨的剑客刺客一流却是不会少的,秦苴两国高手一路向北而行,一路上也遇到了十几拨蜀人,正如土藤先前杀死的那些蜀国密哨一般,都是深藏在两侧崖壁的秘洞之中,过得都是仿佛野人般的生活。这一路上范伯和李敌基本就没怎么动手,秦人剑客虽非弱手,却在土屠和秦宫高手的联手下土崩瓦解,土屠更是每次都率领苴国高手冲杀在前,仿佛是要证明苴国才是秦国最忠诚的伙伴,他土屠更不愧苴国第一高手之称。
可他杀的蜀国高手越多,心中就越是佩服范伯,蜀人经营此秘道多年,那些隐藏在藤蔓树木后的洞穴是最难发现的,若是只靠他搜索过去,还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可范伯只是慢悠悠一路走过去,偶尔风轻云淡地随手一指,所指方向便定有蜀人哨探所建秘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