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初次见到坦克的德国士兵,蜀军全都被吓傻了。面对这种划时代的兵种,别说他们只是一帮卫戍都城的少爷兵,就算换了号称天下精锐的魏武卒也一样得傻,这他~娘的就是天兵天将,谁见过?
其实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天兵天将’其实并不能在空中自由飞翔,热气球本来就移动缓慢不说,这些热气球还是被一根根儿臂粗细的麻绳捆绑在堆砌了沙袋的方竹车上,最多只能飞起十三四丈高就无法再行上升,可不是《环游世界八十天》中那种牛~逼到爆自带热气泵的热气球,基本就跟风筝差不多,可就是这千余‘风筝热气球’,却是黑压压遮满了天空,有一种无言的压迫感。
这位秦国白子究竟是什么路数?这......这又是什么玩意儿!看着缓缓压向城头的秦国‘空军’,石仲真想死了算了;他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说到疆场应对就算遇到孙宾这种兵家大才也丝毫不会惧怕,可也架不住秦人总是弄出这些奇技银巧啊?上次就弄飞天灯蛊惑人心,这次倒好,直接改‘飞人’了,这还让人怎么玩!老天爷,蜀国这是招惹到什么人了?
整个新都城头一片慌乱,蜀国的弓弩手箭搭在弦上,一时竟然忘记了发射,眼看着数百个巨球飞越城墙到了新都上方,估计开明王杜芦都能看清楚热气球下方的吊篮里站得秦军是胖是瘦、是黑是白了,这才想起改要反击,才听到上将军杜充声嘶力竭地发布着反击的命令,可是反击真的有用麽?这些站在飞球下方的秦人距离他们足足有十几丈,什么样的弓箭也够不着啊?管他呢,先射了再说,不射上将军会砍咱的脑袋。
蜀军齐齐向空中发射,可惜就算是需要用脚上弦的强弩也无法射及站在吊篮中的秦军,千万枝弓箭纷纷回落,反到误伤了许多自己人。石仲大喝一声:“不要去理空中之敌。他们下不来!先破攻城之敌!”
石仲的判断很准确,秦人的‘空军’虽然震撼,可当他看到这些飞天巨球都是被一根根麻绳系在大车上时就立刻放了心,天上的秦军未必会比飞天灯更有杀伤力。反倒是那些正在利用各种攻城器械接近新都城的秦军更为可怕。身为大将者判断力是最重要的,这一刻他甚至为自己临危不乱准确判断的良好素质而骄傲。
只可惜话音未落,无数个小黑点就从天上落了下来,抬头看去,只见吊篮中的秦军和墨家子弟正在争先恐后地向下抛掷东西;石仲最上方的一个吊篮中。有一人布袍荆簪打扮的就像个老农民,不过长髯飘飘,目光坚定,风度气质极佳,这个老家伙是扔得最有劲的,而且一面扔一面还在哈哈大笑,开心的都不行了。石仲身旁的杜文簿看得目光一凝,忍不住狂骂起来:“禽滑西,岂有此理,你也配做一代文宗巨子!”杜文簿当年也曾游学天下。如何认不得这就是墨家当代巨子,看到他像个疯婆娘一般往下扔东西如何不怒?用脚趾头想杜文簿都知道这些被扔下来的东西定不是什么好物事。
轰轰轰!
无数个‘霹雳包’从天而落,纷纷爆炸开来,藏在其中的碎瓷片铁珠子四面飞溅,近距离的威力甚至还要超过了弓箭,蜀军多为皮甲和藤甲,顿时被炸成一个个血人,当场死去的算是运气好,重伤之人倒在血拼中辗转哀号,叫声凄厉如鬼。真是太惨了。
白栋早就下了严令,所有秦军和墨家子弟只会向城墙附近和蜀军军营投掷,绝不可伤及黎民,可尽管是这样。蜀军的惨状还是令人不忍卒视,很多秦军士兵投出霹雳包后就会立即背过脸去,大家都是尸山血海中走过几个来回的,在战场上面对面砍下敌人的脑袋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像这样居高临下的屠杀却让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心中不忍,必须要这样做吗?
必须要这样做!这就是白栋回答禽滑西的话。非常的坚决果断。事实上看着这个天字第一号的恐~怖分子在自己面前扮圣~母他就想吐,明明这家伙眼睛里放着贼光,居然还有脸问自己‘士可杀之乎,不可虐之乎’?蜀军战士当然也算‘士’,可除了用土炸弹震慑敌人可以最快的打下新都城,还能有别的法子麽?战斗拖得越久,死伤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白栋现在已经将蜀人看成是秦国的子民,蜀军士兵死多了他也会心疼的!
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禽滑西欢天喜地的去了,第一个登上热气球、第一个被放飞、然后第一个投下恐~怖的霹雳包......
属于禽滑西的热气球比别人的都大一号,飞得自然也比普通热气球高了几尺,因为自~恋,这老家伙还让人在他的热气球上画了墨家巨子的标志—那是一双破烂的草鞋和一柄墨剑,比较像吴勾的墨剑是墨家独有的标志,墨家剑客都有资格使用,可那双破烂的草鞋就十分了不起了,能用‘破~鞋’代表自己的唯有禽滑西一人,除非他死了,换了新的巨子,破~鞋标志才可能易主。
看着如此一个巨大的破~鞋标志,白栋险些笑弯了腰,当然他没有忘记为了秦国舍生忘死的秦军战士,更不会轻薄那些同样忠于自己国家的蜀国好男儿,只是纯粹的忍不住,任何现代人看到这东西都会忍不住的,这与人品原则都没有任何关系的。
白栋现在只能对自己说,战争总是不可避免的,挑起这场战争的是蜀王杜芦自己、是便宜岳父姬扁、甚至是嬴渠梁,却不是秦国白子,自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