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是个有学识的人,国学功底更是深厚,只是非常的显然,他也受到了很多外来的现代社会思想的影响。
在交通不存在问题的情况下,出现严格意义的与世隔绝是绝对不可能的。公路就像是血管,把每一处有人的地方连接起来,流淌的是什么样的鲜血,哪里就是什么样的鲜血,早晚都会是一样。
李麦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提出那样的建议。
他非常肯定一点,山里村早晚会彻底被改变。就算没有外力的介入,一旦那些在外务工的村民混出头了,在全盘接受了外面思想的情况下,一定会回过头来改变山里村。
李麦那么做,是希望让山里村在保持住自己独有和优秀的本质的前提下,接受改变,而不是被彻底的推翻。
他见识过太多被经济潮流冲得面目全非的地方了,一个失去了传统失去了自我的地方,经济发展得再好,也是无根之地。到处都充满了铜臭味的现代化大都市,不见得比一日三餐粗菜淡饭但始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所谓落后村庄更好。
长寿的根源,在李麦看来,所食用的食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因素是,人的生活心态。
走了一遍,李麦感受最深的,是山里村村民们的眼神和笑容,你很难从他们脸上看到压力。
“我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在顾同刚陪着老村长去准备午饭的时候,李麦站在村小学那个小平地的旗杆下,仰望了一下五星红旗,缓缓地说道,“比如一个人,从孩童到成年。小时候多么的天真无暇纯洁朴素。慢慢长大,接触的东西多了,开始形成世界观,接触的东西更多了,世界观被改变,变来变去,最后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那个人。”
“山里村的村民给我的,就是孩童一样的感觉。你没法从他们眼中看到司空见惯的虚伪尔虞我诈,随即你就会吃惊,因为咱们已经习惯了生存在处处危机处处不真实的社会里。”
说到这,李麦看向林冲和宋建高,微微一笑,“你们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宋建高点点头,认真地说,“明白。的确,这里的人就像这儿的水一样纯净,没有杂质。跟外面的社会相比,真的是两个世界。”
林冲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仅存的本性。”
李麦眉头微微一扬,对林冲说,“林冲,我一直以为是你四肢发达思维僵硬的人,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深的体会。”
极少露出笑容的林冲难得的略微尴尬一笑,说,“我大学学的东西比较杂,哲学书籍也有一点涉猎。”
“当你最后却成了终极保镖。”李麦笑道,“这个很不错,李小龙就是哲学家。”
回到凉亭那坐下,李麦正要说话,便看见顾同刚脚步匆匆地沿着那个小斜坡急步走过来,再往后一看,一个熟悉的人带着两个人紧跟在身后,顾同刚一边走一边引着他们。
李麦顿时笑了,站起来,扬声打了个招呼,“李董事长。”
原来,来人却是正显然早已经从顾同刚那里知道李麦在这里,因此并不惊讶。
他走了几个大步,哈哈笑道,“李总,我从来不相信巧合,但今天我不得不破例。”
说着话,他就步入了凉亭,也就用不着顾同刚介绍了,他赶紧的返回去协助老村长弄午饭,要加几个人的,当然,有村民帮忙,顾同刚只是作为监工身份。
林冲和宋建高以及李泽文带来的两个手下识趣地回避开去,都很默契地在周边站出了一个警戒位置来。
李泽文摘下大墨镜,拿出烟来,发了一颗出去,自己叼上一颗,这才说道,“李总,刚才碰见贵公司办事处主任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可能比我早一步到了,果不其然。不过,我没告诉你的那个办事处主任你的真实身份,这点请你放心。”
无疑,李麦知道李泽文是聪明人,当即呵呵笑道,“些许名望,有时候带来的麻烦更多。如果那个办事处主任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恐怕我没法掌握这条村子更多的真实状况。”
“有道理。”李泽文点头,笑了笑,“李总你是怎么想起这里来的?我在番江县有几个朋友,他们可是告诉我,除了我的正美集团,没有其他企业机构和他们就开发山里村极其周边地区农林业资源事宜进行联系。”
李麦哈哈笑道,“我也是临时起意,番江县府的人说山里村是南港地区最穷的村落,正好我那办事处主任对这里比较熟悉,我就果断杀了过来看个究竟。”
“这么说,晓雨基金打算拉山里村一把?”李泽文笑着问。
李麦缓缓点了几下头,说,“就从山里村开始晓雨基金的慈善之路。”想了想,他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说,开发山里村?”
微微点头,李泽文笑道,“番江县府提出一揽子计划有些时日了,不过这个山里村,位置实在是太闭塞,没有企业愿意选择这里。我也是上个月听说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就起了兴趣。你知道,山里村周边的深山老林里,就有为数极少的野生红橙。这东西在对别人来说用处不大,再物以稀为贵也成不了他们投资的理由。不过对我,就很重要了。你知道我是卖水果的。”
“哦?所以正美集团打算给山里村引入现代化果树种植,以野生橙子为基础,开发出杂交红橙?”
摇了摇头,李泽文说道,“更加符合经济效益的品种已经有很多了,也足够好了,再开发,短时间内估计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