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台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那是从西伯利亚过来的冷空气。地方天文台前天已经发布了降温预警,预计会给南港地区带来5-8度的降温。”
李麦很快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这团冷空气和虹彩遭遇,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这一次,陈台长愣怔得程度更深了,眉头顿时就紧锁了起来,盯着慢慢变化着的云图看,沉思了好长时间。
“不可能。”
良久,陈台长断然说道,“这一股冷空气南下扫过南港后基本上就耗尽最后一点能量了,并且会转向偏西南。而虹彩在南港的东南边,即便虹彩到了香港以南三百公里的海域,距离南港也有近七百公里的距离。它们没有机会遭遇,顶多就是边缘擦一下,影响微乎其微。”
“如果。”李麦再一次提出他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假设,他转头看着陈台长,很慢地说,“如果冷空气没有转向西南,而是向东或者向东南,而虹彩没有和你们分析的那样在香港以南三百公里消失在海面,而是继续朝前移动一百公里或者两百公里。以这股可以从西伯利亚杀过来还能给极南之地带来5-8度降温的冷空气的强度,和来自西太平洋的不寻常台风,就算是热带风暴,苟合在一起。以你的专业目光来看,会发生什么?”
此言一出,陈台长脸色剧变。
他用力推了一下眼镜框,深深地看了李麦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继续盯着云图看。看了好一阵子,然后脚步飞快地走到电脑前调出各种李麦根本看不懂的数据,进行了一番飞快的计算。
这一切做完,足足十分钟过去了。
李麦一直站在陈台长身后,看着他计算。当陈台长敲下最后一下回车,看到计算出来的结果,整个人都石化了。
慢慢转过身,陈台长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沉声说,“李先生,尽管如此,但那只是你的假设,而且是没有任何数据基础的假设。当前没有任何一项数据支持发生你所描述的那种情况。”
李麦点头,却是说道,“但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好吧,我必须得再一次假设,假设我说的成为了现实,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嘴唇微微动了动,陈台长回头看了一眼显示屏,这才回过头来,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了四个字:“超强台风。”
“最大风力会达到多少级?”李麦缓缓点头之后,继续问。
陈台长低头沉思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说,“以当前的风力划分级别来看,最大风力也许会强到没有级别……”
“一场高强度标准的空袭。”李麦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即看向陈台长,“陈台长,如果现在发出警报,整个南港市还有至少五十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以南港市的行政能力,可以把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发这个警报。”陈台长说。
“为什么?”李麦问。
“因为当前所有的监测数据都不支持。”陈台长说着,缓了缓口气,又说,“所有的预测都要建立在充分的数据之上,没有因没有果,我们是技术人员,不是算命先生,不能靠直觉做预报。”
李麦理解地点了点头,气象部门有气象部门的一整套完整的程序,陈台长有他自己的技术层面的考虑,因此应该给予充分的理解。然而,看着那云图,李麦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的确不能靠直觉做预报,但是李麦非常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心里那种危险的感应力度越来越强越来越熟悉的时候,李麦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问道,“陈台长,你们和地方气象部门有信息上的共享吗?”
“有的。”陈台长点头,“军地合作一直都有。况且,我们也需要地方气象部门的协助。你也知道,关乎到军费的问题,所以咱们部队上的气象预报部门是能少则少。”
“那么……”李麦考虑着,“或者……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台向南港气象局发分析结果,由他们来发出警报。”
陈台长一愣,“你的意思是,向南港气象局发送凭感觉得出的预测?”
李麦肯定地点头。
缓缓地摇头,陈台长说,“李先生,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且不说凭空臆测出来的预测是否可以共享给地方气象局,即便违反规定这么做了,南港气象局也不会相信我们的预测。”
看着李麦不解的目光,陈台长耸了耸肩,说,“很简单,南港气象局根据现在的数据得出的预测结果,也一定会和我们这边的一样,而不是你猜测的那样。并且,南港气象局是全国那么多副省级城市里技术理想最为雄厚的气象部门,他们的能力是不比我们的差的。”
“这么说,没办法了……”李麦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陈台长。
再一次沉默,李麦来回慢慢走了几步,又盯着云图看了一阵子,然后转过身,面对着陈台长,问道,“陈台长,你个人怎么看?相信我的判断吗?”
陈台长没有和刚才那样干脆地摇头,而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把目光投向云图,再一次认真地分析起来。
他知道李麦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但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重视李麦的话?只有一个解释——他已经开始倾向李麦的判断的,思维在从抗拒到接受到开始主动寻找可以支撑判断的数据。
而根源就在于——假若李麦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南港地区将会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