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万二公子生性豁达,待人亲善。此次西征还特地给贫僧带来师弟的礼物,贫僧甚感意外,也十分感激。”
阿依想了想,点头道:“那你是他们的朋友。”
昙曜一顿,淡淡一笑:“贫僧不敢与万夫人和万二公子攀交,但相识多年,也算有几分熟悉。彼此尊敬罢了。”
昙曜的话说得过于客套婉转,阿依没完全理解。她微一皱眉,道:“他们不会希望你被抓走。”
围墙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小黑的喘气声也渐渐清晰。阿依知道玉丽吐孜找到绳子回来了,催促道:“玉丽,快点。”
玉丽吐孜答应了一声,将一个竹筐从围墙里扔了出来,紧接着又扔出一段麻绳。阿依回头望向巷外,似乎有火把在巷口徘徊。她使劲把昙曜往竹筐里拉,催促道:“那些人好像发现这个巷子了,一会儿就会进来。”
昙曜还想推辞,无奈自己一条腿伤得严重,行动不便,拉扯不过阿依,未及挣扎就被阿依塞进了竹筐。
“玉丽,拉!”阿依一面指挥玉丽在墙的另一侧拉绳子,一面自己用力抬起竹筐。好在昙曜个子不高,又十分干瘦,阿依和玉丽大汗淋漓,总算也颤颤巍巍地把他吊了起来。
巷口的人语声似乎越来越清晰了,阿依回头,果然看见一队火把正在一点点地靠近。好在阿依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巷尾,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周围没有灯火,从巷口进来的一队人暂时还没有看到他们,只是进来巡视,因此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有人来了,玉丽,加把劲!”阿依低声催促,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装着昙曜的竹筐举上了头顶。
昙曜也看到了越来越近的火光,他紧张地说:“阿依姑娘,放我下来,你自己快走吧。被官兵看到你在帮我,可就说不清了。”
阿依所有心思都放在用力托举上,一张小脸因为用力而挣得通红,根本没有精力去考虑有什么说不清的。终于在昙曜饱含感激和歉意的絮叨声中,竹筐被顶上了墙头。阿依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玉丽吐孜一用力,昙曜便和竹筐一起滚下了墙头。好在从墙里传出的是玉丽吐孜和小黑獒的两声闷哼,看样子昙曜是落在了他们俩身上,应该不至于摔伤。
“玉丽,你和小黑没事吧?”
玉丽吐孜坐在地上,揉着被砸得生疼的肩膀,龇牙咧嘴地说:“还好,没事。”这会儿,她也已经能听到墙外由远及近的嗡嗡人声了,`连忙催促阿依:“姐姐,是不是官兵来了?快进来啊!”
“先别管我,赶紧把昙曜法师藏到咱们自己的院子里。”
阿依此时已是筋疲力竭。扶着墙喘了一会儿粗气,奋力一跃,手指将将摸到围墙顶的石砖,却无力把自己挂住。指尖一滑,便落了下来。又试了两次,依然爬不上去。再要起跳,只觉得一片橙黄的光照到了自己身上,紧接着一个声音厉声喝到:“谁?”
阿依放弃了努力,靠着墙根站稳,回头看向火光照来的方向。她原本倒并不在乎被官兵发现,反正昙曜已经躲进了国公府。然而,当她瞥见火光照亮的地上有几滩深色的血迹时,不由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在袖子里握紧了玉丽吐孜给她防身用的匕首。
这一队差役有五个人,穿着褐红色的官服。领头的从属下手中拿过一只火把,走到阿依面前,就着火光仔细打量阿依:“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叫阿依。”阿依回视着捕头,脸色露出惊慌局促,声音也因为紧张而带了几丝颤音:“回家晚了,误了……宵禁,不敢走正门。”
捕头抬头看了看阿依身后的院墙,辨认了一会儿,怀疑地问:“你是国公府的人?”
阿依点头:“是。”
捕头伸手摸了摸泛青的下巴,怀疑地盯着阿依上下打量。一个差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对捕头道:“头儿,好像国公府的确是有严格的宵禁。前年他们府上的二公子晚上贪玩误了宵禁,门房就没放他进中巡逻亲眼见过。”
捕头点了点头,刚抬起手打算带人撤走,目光却牢牢地钉在地上。他弯下腰,用火把仔细照着查看,见那血迹沿着巷道向外延伸,目光一聚,厉声问阿依:“这血是你的吗?”
阿依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轻咬着嘴唇点了一下头。
“你哪里受伤了?”
阿依迟疑着伸出藏在背后的左手,鹅黄色的衣衫被鲜血浸透,殷红的血珠顺着手指一滴滴落在尘土中。撩起衣袖,小臂上一道三寸长的伤口还在汩汩向外冒着血水。
“怎么弄伤的?”
阿依冷哼一声:“我走在路上,有人说我是尼姑,要抓我。我逃跑,他们就伤了我。”
捕头伸手扯了扯阿依的头发,问:“是什么人?”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号服,“也穿这样的衣服?”
阿依微微一怔,立刻摇头。
“穿黑色的衣服?”
阿依眼珠飞快地一转,连连点头。
捕头嗤笑一声,话语中有些忿忿之意,道:“禁卫军那群蠢货,这样漂亮的姑娘,这么好的一头头发,怎么可能是尼姑?”说罢命令道:“带她去国公府确认一下。”
差役奇怪地问:“头儿,你不是说她不会是尼姑吗?”
捕头瞪了说话的差役一眼,道:“你们啊还是道行太浅,眼力太差了!你们看看她的长相,再听她的口音,显然不是咱们大魏的人,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