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之中,似乎总是在跟各种桎梏作斗争。上学的时候想逃学,工作的时候想翘班,对于自由的渴望,总是没有止境的。
普通人这样。位高权重者,其实也这样。
赵光义微笑道,“说来也可笑,我这一生之中,其实并没有受到过任何束缚,但却总觉得好像是活在一个牢笼之中,打天下时如此,坐天下时亦如此。但随老师云游之后,我才感觉到我真正自由了。那时我才明白,真正桎梏住我们的是对名、权、利等等的渴望和执着。当你可以把这一切都放下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豁然开朗,才会觉得海阔天空。才会觉得你的生命和自由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
要都放下,却也很难。这可能便是大多数人的悲哀吧。
“云游的那些年,老师每日里为我讲道、讲理、讲法,那些和我之前所学完全不同。懂得多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也不再像过去那么强烈了。起初老师说为我增寿一纪,我还掐着手指头过日子,觉得过一年便少一年,这一纪不过也就十二年,岂不是眨眼之间?了然生死之后,也便知道了,死,不是终结,不过是另一个开始罢了。”
这道理好说,却又有多少人可以了然呢?
他继续说道,“待到那十二年的最后一年时,老师对我言讲到,说我命数将终,却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必须我去办。我当然欣然领命。老师说,在西北山中,有一处阴毒无比的阴阵,乃是一位高人所设。我问是否要我去破除此阵。老师笑说,‘凭你的功力确实除不掉这阵。况且在若干年之后,另有破除此阵之人。’我问那要我去何为?老师说,那阴阵确实厉害,但好在火候尚未成型,还没有到发动危害世间之时。说那阵中有一阵心,乃是一座祭坛。祭坛之内有一杆大旗,却是保护这座祭坛的首要。我记得老师当时对我说,‘将来破阵之人,其实功力也并不深,不过机缘巧合,该他破阵。但阵中这杆大旗,乃是他的一个劲敌。你此行若去,无非两个结果,或者功成,斩断大旗,为将来破阵之人除去最大的障碍。但我掐指一算,你就算成功,命数也该在那时终结。但为后人却做了一件好事。或者,此去你没有成功,据我掐算你也是在那时命绝,但却也为后世破阵之人,有所益用。’当时我想,不论我成功与否,都是要命丧在那阴阵之中,索性我就尽出全力,为后人多做一点事情吧。”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之后我便与老师告别,感谢他一十二载的教诲之情,他说不必客气,将来还有再见之日。当时我想,此去不lùn_gōng成功败,都是一死,老师所说再见之语,恐怕就是死后再见吧。我并未多想,只身赶赴西北。到了此间才发现这片村镇,着实诡异。但因有老师教导,要我只需去阵中破解祭台上的大旗,我便也没有在那些房舍院落之中纠葛。在殿外沙漠处,有一些僵尸兵,好在并不厉害,我也轻易通过。待到了殿中,我见那祭坛上,确实有杆大旗,但并没有什么守卫。当时我想,此事也并不难办。”
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像是自嘲,“要知道我虽然修行多年,也有了一些道行,但其实一直都跟在老师身边,于这种事情上并没有什么经验。我踏步上了祭坛,哪知道身后突然火起,紧接着半空中那些幽灵飞奔下来。这些我倒也并不在乎,当时运用老师教给我的法术,与它们周旋,且战且往上走,来到了大旗之处。当时我还想,僵尸也好幽灵也好,虽然厉害,但也奈不了我何。只消斩旗而去,便可大功告成,为后人除去一大危害,虽死却也是件快事。哪知道我刚刚……触碰到旗杆,只听得半空中一声霹雳,知道是触发了机关,必有极厉害的法力要伤我,那时我福至心灵,想起来老师教我的一招保命之法,忙运用全身功力,护住自己的元神,即使身死,也能元神不灭。哪知那阴雷确实厉害,只消霎那,我的躯体便已化为齑粉。但我元神却也得救。本想逃离此间,再去转世投胎。哪里知道,那大旗竟然另有妙用,可以摄魂。我的元神只感觉到一股极大吸力,便被那大旗吸入内中。好在老师教我的妙法,亦是一门绝深的本领,我的元神在其内,守住元一,不受它的侵蚀,不受它的迫害。在那里没有时间,没有黑白,没有上下,没有内外,一切皆是虚空。没想到,这一守就是千年。”
他顿了顿,“等来等去,等来了你们。刚才,你们之中是否有人又触碰了那颗旗杆?”
我举手说,“报告陛下,就是我碰的。”
“你碰的?”他惊诧地说,“那你怎么没有……看起来你功力极深,竟能破了那阴雷?可是我看你……好似也没有什么功力呀?难道终究是,真人不露相么?”
我哈哈大笑,“皇上啊,我跟您说,我确实没有什么功力,您真没看错,我没被雷劈死,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我从套袖里拿出了我的木尺,“我们怀疑,可能和我的这把尺子有关系。”
他两眼一亮,“此尺可否借我一观?”
“那有什么不行,您看看吧!”我笑着递了过去。“这东西我们都不认识,您见得多识得广,什么宝物都见过,正好给我们鉴定鉴定。”
他双手接过,边看边凝眉,“说实话,此尺我也并未见过。但我曾听我的老师说过,人世之间有众多法宝,其中这些法宝,有一些乃是天物。其中之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