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你是说院外有刺客?”
耶律恒露出疑惑。
回鹘的巫医拥有特殊的能力,除了能治病救人他们还可以感知普通人无法感知的东西。
但是特殊的体质又注定他们寿命不长,更不能研习武术。
巫族先祖曾于耶律王室有过约定,他们生生世世听命于皇族不得违背诺言,否则会召来灭族之祸,两方族人就这般相互扶持走过百年。
“不是刺客,是殿下等的客人。”巫医的神情十分笃定。
“来人,将房门大开,有请贵人。”
耶律恒十分高兴,这孤独劲的心机再一次让人折服。
“巫医,程姑娘什么时候醒过来?”
“贵客已致,可他的心上人不醒人事,这局面怕是不好看。”耶律恒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回身,走到程越身旁,有些焦急。
“殿下莫急,你出门迎接贵客,我这里片刻就好。”巫医的话耶律恒自是信任,他拍拍少年的肩膀,“辛苦了。”
“安复职责所在。”
“殿下客气。”安复,回鹘巫医第八代传人,年方十六,精通大唐文化,毕身的志愿不过踏遍世间的山川大河,可是如今被身份所困,穷其一生与也无法完成自己的心愿。
耶律恒大步走出院门,笔直立于门前,高声相邀:“在下耶律恒,情非得已用这等方法请陆军前来,程姑娘在院子里一切安好。”
“只要将军现身一见,耶律恒保证将人完好的交还。”
“九皇子客气。”
陆唯与末山从暗影里走了出来,一身紫色衣袍丰神俊朗,他一脸冷俊的将手中的宝剑交到末山手中,风尘仆仆的气息终究泄露了他对程越的心思。
“陆将军里面请。”耶律恒十分客气的接待陆唯,有求于人,怎可失礼。
陆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耶律恒,传说中受尽无尽宠爱的嫡皇子,如今落魄到以身犯险的地步。
可见皇权之争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残酷无比。
陆唯已经猜测到他此行的目的或许和近几月被自己的亲兄长排挤陷害,想要借助外力挽回颓势的局面。
只是为什么把手伸向了自己,答案很快见分晓。
眼前脚步声越来越近,巫医大手一挥,程越瞬间从雾茫茫的梦境中惊醒过来,她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李初的名字。
“姑娘,愧疚与痛苦不会令死去人重生,敞开心扉过好当下才是对故去之人最好的报答。”
沙哑沧桑的的声音似看透岁月蹉跎,而眼前明明只是个清秀的少年。
程越摆正身子,自从墨风的出现的让他对江湖的能人异士充满敬畏。
“愧疚与痛苦是提醒自己永远也不要再重蹈覆辙。”
“公子小小年纪便看透世情,有时候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会不会令你感到迷茫?”
“身怀异能可以窥探人心,有时候知道了太多秘密会不会辗转难安?”
程越微笑着望着那一双黑亮清澈的眼睛,她可以感受到眼前之人的善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大千世界谁又能真正的为自己而活。
芸芸蝼蚁,且行且过。
也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巫医面色淡然,程越适才的话似乎对他没有过多的影响。
“姑娘聪慧,当慧极必伤。”
“安复难得遇见一个可以畅聊之人,临走前送给姑娘一个忠告。”
“束缚从来来自自己的内心,天高地远,随心而行。”
“至于那些过往和牵畔最好让它自己烟消云散,过度的执着痛苦的唯有自己。”
安复躬身对着程越行了一礼,准备离场。
“谢谢公子的贵言,程越也送公子一句话,命运或许不公,但它从来不会亏待勇于打破规则的人。”
“愿公子从此如愿。”
安复沉默以对,今日之举已经打破了他的习惯,他可从来没有和什么人说上如此多的话语,萍水相逢,却得寥寥慰籍,也是缘份。
安复的话令程越一度陷入沉思,直到沙若秋进来才将她拖回现实。
“姑娘,殿下要见你。”
“奴婢特意为你梳洗。”
沙若秋手中捧着一套烟白色的女装,终于不是她们回鹘的服饰,而是大唐现今宫里最流行的襦裙样式。
“九皇子殿下这么晚了要见我所谓何事?”程越这一次任由沙若秋梳理自己的长发。
“听说殿下等的贵客到了。”沙若秋的动作十分麻利,不一会儿功夫便给程越梳了个飞天发髻,换上新衣,铜镜里的女子一下子光彩照人,一扫先时的虚弱。
听见贵客二字,程越心中大概知道自己这是要去见谁。
没想到他还是追了过来,明知道是别人设下的圈套,依然奋不顾身的来了,程越一时思绪纷扰。
“姑娘,我们走吧。”整理好裙摆,沙若秋催促着程越,她现在有些害怕和这个女子单独共处一室,害所她又弄出些让人为难的事情最后连累了自己。
“好。”程越跟在沙若秋身后亦步亦趋。
陆唯与耶律恒相对而坐,陆唯只顾喝茶,在没有看到程越是否安然无恙的情况下,他拒绝和耶律恒谈话。
末山默默的站在陆唯的身后,时刻警惕着耶律恒和他的一众手下,他今晚拼死也得保全少主的安危。
不知道末元有没有及时赶来,否则真的出现拼杀,他一个人还有些难度。
耶律恒当然知道陆唯的顾虑,这种情形下任谁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