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与她们情同亲人的陆唯又该如何自处?
“阿越,你说这人死后他的魂迫会去到哪里?”
陆唯低沉的声间自前方幽幽的传来,带着无限的感伤。
这是程越与他认识半年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的脆弱。
“听说,在九天之上有一座圣殿,每一个逝去的灵魂都会去到那里。”
“那里没有伤痛、疾病、战争。”
“那里充满极乐。”
程越极度温柔的为陆唯描绘那个千百年来人类臆想的世界。
“那父亲、母亲、祖父与陆大哥,他们也会在那里相遇?”
陆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形容死后的世界,他偏过头,微促着眉头,等待着程越的答案。
“佛说西方有极乐,无忧亦无怖。”
“只要相信,他们一定在那个美丽极乐的世界。”
“谢谢你,阿越。”陆唯轻轻一笑,眼中第一次闪现出一抹欣慰。
他何尝不知,这只那个女子安慰人心的话语,作为陆家的少主,他已经面对无数处的生离死别,看惯了世态炎凉,只是陆通的死又勾起了他的童年记忆。
陆通选择了他自己信仰的结局,虽然没有马革裹尸与沙场,但为了大唐与南诏两国百姓的安稳贡献了自己的血肉之躯,也是殊途同归的结果。
做为他的少主和兄弟,应该为他感到骄傲,而不是这般郁郁寡欢。
“回吧…”
程越长长舒了一口气,跟着那坚毅的背影走回了船舱。
从南诏走水路回滇州需要的行程要比陆路缩短了两天,船行五日,终于抵达了滇州的南岸码头。
胡先生在陆通过世的第二天就收到了陆唯发回的急报,一早就派人等在了码头。
他们到时天色已黑沉如水,朱总管抬着两顶软轿亲自登上了甲板。
“少主,程姑娘一路辛苦。”
“朱总管,可有惊动到别人?”
他们的般只本可午时就能到达码头,陆唯在离滇州十里地的水域放慢了行船的速度,之所以选择这个时辰到达,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少主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少主与程姑娘乘软轿先行离开。”
“后面的事情,我自会安好生安排。”
陆唯面无表情的点头赞同,临上轿前停下脚步,回头一问“嫂子和陆杰睡下了吗?”
“睡下了。”
“可有走漏风声。”
“府里只有胡先生和属下知道陆校尉…”朱总管说到此处话语间带着哽咽,相处多年,那样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他一想到陆杰,竟有些悲从中来。
“行吧,陆大哥就交给你了,好生扶灵,莫惊扰了百姓。”
“是。”
兜兜转转,离别多日又回到了这座府邸,程越内心有些复杂。
守备的士兵见将侧门大开,她和陆唯的软轿直接停近了二门内义议事厅。
别处院落安似进入了安静的梦乡之中,唯有此处依旧灯光通明。
程越搭着陆唯的手跳下了软轿,胡先生早已恭候在侧。
“阿越姑娘,别来无恙。”
“多谢先生挂怀。”程越侧身行了一礼,便不再言语。
“少主一路辛苦,先进屋喝口热茶。”
“先生这段时日也受累了。”“少主托付,万不敢有所纰漏。”陆唯跟着胡先生走进了大厅。
程越走在两人身后进退两难,节度府守备森严的议事厅,她一个外人不好涉足此地,这里可是滇州的政治文书中心。
可那两人只顾交待公务,好似忘了她这个编外人员。
她磨磨蹭蹭掉在末尾,两人吃了半盏茶,发现程越还在门口转悠。
“阿越,进来,先吃点东西,再回内院休息。”陆唯在门口招呼。
程越只得硬着头皮向里走去,还未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急急的脚步。
“少主和陆通回来了吗?”陆嫂子急切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三人脸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