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鸢倒是来的很快,一刻钟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含元殿。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免了!”
“不知姐姐急着叫臣妾过来所谓何事?”郑雪鸢抬头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郭碧云,接着吓得退了半步,惊恐道:“姐姐,这――这不会――不会真是――皇上打的吧?”
“鬼叫什么?你怀了怡儿的之后咱俩打架,还不比这严重?”郭碧云瞪一眼有失仪态的人,没好气的说。
“咳咳咳,我比你伤的还严重好吧?脖子里这个疤到现在还在。”郑雪鸢指着自己的脖子,一脸不开心。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还有你活的份儿?”
“两位娘娘,办正事要紧。”蕴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开口提醒主子。心想,这二位一见面就撕,旁观者看着都累。
“印意,走!”蕴意见两位娘娘开始正襟危坐,于是提醒雪鸢身边的宫女。
待两位出去之后合了门,雪鸢才说:“我听说了,你不让他吃丹药,他偏要吃,吃了还打人。但是我就不信他只是因为吃了丹药才打人。说吧,又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说好,别一开口就骂人,我可是再没跟他有过任何瓜葛。”
“他想废了宥儿,立恽儿为太子。你说他一个洒扫丫头的儿子,凭什么跟宥儿比?”
“我也是洒扫丫头。”
“雪鸢,本宫没说你。”
“行了,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这是每个像我这样的狐狸精的梦想。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个吵了这么多年,打你还真是第一次,还下手这么狠。你是不是说了什么重话?”
“我说我要走,带着宥儿和沁儿走,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他爱咋整就咋整。”
“看看,你明明知道他的软肋,你还――”
“生在帝王家,本宫没求他一世一双人,可是他居然偏宠那两个贱婢的孩子。”
“这能怪人家吗?只怪你生的比那俩贱婢晚。再说,这恽儿比宥儿大,是事实。再者,那俩孩子打小没了娘,陛下难免会照顾些。”
“你怎么老向着他说话,你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儿了?”
“好,向着你,向着你。他就是个王八蛋,王八犊子。”
“雪鸢,我恨他。”郭碧云擦了擦眼角,眼中寒芒毕露。
“你想怎么做,我都站在你这边。”郑雪鸢看着郭碧云眼中暗涌的波涛,心下一凌,忙堆着笑脸道。
“真的?”
“肯定,虽然我夺了你所爱,但我也出自水云间不是。”
郭碧云靠近了雪鸢的耳边,耳语了几秒,雪鸢的脸色由难看变为苍白。最后低声的骂一句:“你疯了?”
“对,他既然对我不仁不义,我为什么还要对他死心塌地。”
“我走了,今天我没来过。”雪鸢说着起身要走。
“郑雪鸢,你以为你走的了吗?你今天来了李怡这里,许多宫人都看见了,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郭碧云端起茶杯呡一口淡淡地说。
“姐姐,能不能――”郑雪鸢又回过头来,蹲身爬在郭碧云的膝盖上,仰着头哀求她。
“安逸日子过习惯了,忘了本行是吧?”
“但是你能保证宥儿会是个好皇帝吗?现在宦官把持朝政,左右神策军都是他们的人,如果这次再用他们,将来更是尾大不掉,到时候怎么办?再说,从他手里抢东西,那不是在老虎嘴里拔牙吗?”
“姐姐为了大唐耗尽一生,叔父花甲之年葬在了西陲,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对得起父皇临终的嘱托吗?对得起皇爷爷的苦心栽培吗?”
郭碧云不觉想起当年那个雨夜的情形。他们都以为先皇已经中风到了不能动的地步,但当他们带兵冲进去的时候他却站了起来。一扫往日疲态,冷着脸对愣在那儿的李淳说:“淳儿,你的杀伐决断呢?如果连杀朕的勇气都没有,谈何治理天下?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就该立你其他兄弟为储。”
当时牛绍容就在他身旁,他眼都没眨一下就挥剑杀了她。那可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她不觉想,父皇果然还是最爱萧妃。
“闻到了吗?这就是皇家。一旦进了这修罗场,就永远没有回头路,就连自己最爱的女人,也只能是王权的垫脚石。”先皇说着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牛绍容,眼神讳莫如深。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儿臣走到今天这步天地?”
“当年太平和玄宗要是能有你们姑侄情深就好了。”先皇扫一眼人群里那个虽然易了容,但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的人。
“带走!”那人突然眼中一凌,直接转身出去了。
那晚的大明宫全是血腥味,她和李淳就是那样被自己的姐姐推上了修罗殿。想到这里,碧云不觉叹息道:“父皇就是够手腕,够隐忍。他连父皇的百分之一都没学到。既然他不行,那就换人,过了今晚,你就永远别来找我了。他手里的东西,本宫势在必得。”
“你是让我自裁吗?”
“不,你好好扶养怡儿,这是看在怡儿的份上才留你一条命的。不过今晚,你得跟着我。”
……
入夜,北风夹着学渣子割得人脸疼。宫人们都猫着腰急匆匆的往自己的住处跑。巡逻的人也格外的少,整个宫苑静的出奇。
有人跪在郭碧云跟前连连叩首道:“娘娘,求你救救奴才。”
“他又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