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图?既然你不是决夕的敌人,我们也许可以帮你。”
凛冬组织被称为决夕的走狗,是全沧息皆知的事情。自从那只妖精陷入沉睡后,每当有人觊觎她的力量时,凛冬便会先一步出手将其解决,为了保护这只北方尽头的妖精,无论是暗杀、窃取情报、还是制造混乱挑起战争,他们无所不为却又从未失手。
十年来,无数次对决夕的围剿诛杀都因凛冬的存在而失败。不,这并不仅仅归功于凛冬。也有人曾突破阻碍到达沉没之地,那只被重重寒冰冻结的妖精宛如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长长的黑发如海藻一样披散下来,生动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双眼——然而她的身边围绕着浓稠到几乎要滴落下来的黑雾,邪恶嗜血地吞噬所有入侵者。
没有人能伤害决夕。
能杀掉她的,唯有这人间的浊气,一点一点腐蚀掉她的心。
淮音问得真诚,她不喜欢欠人情,山猫已救她多次,如果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得到的话,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想帮帮他。
山猫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眼底微微泛蓝却又在下一个瞬间恢复如常。他刚要开口,被淮音打断道:“你若不想说也无妨,想用幻术也可以,不用如此顾虑。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我一个失去武功的废人,估计也做不了什么。”
山猫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他出神地望着别处,很久才回过头来轻声道,“我在找非错阵图。”
“遗失卷轴的其中一册?我听说过一些,记录了整个沧炎大陆的地脉水相,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你找那个做什么?”
“它很重要。”淮音从来没见过短发少年有过这样认真而迟疑的神情,“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听说了非错阵图的下落,请一定要告诉我。”
淮音毫不犹豫地应下,“好。”
二人趁夜返回,白衣青年在僻静之地等他们,已经撤掉了蒙面的面巾,正安慰惊魂不定的悠羽。他对哭泣的女孩子有点应付不来,正手足无措见到淮音,赶紧招呼她。
“你?你不是要遮掩你的身份么,又是蒙面又是藏剑法的,我还替你挡了一剑,你这就全暴露出来了?”
“多亏几位相助,否则我早已在地牢便被苦冥识破,无论如何必须坦诚相待。”青年微微一笑,眉清目朗,“我姓顾名衍,奉家父之命前来调查武林人士失踪之事。”
淮音还未说什么,一旁的悠羽反而叫了出来,“你就是顾公子!”
“哦?你知道我。”
“我们家小姐,小姐她……我听她提起过多次,很是仰慕您。”悠羽愣是把倾慕咽了回去改成仰慕。这次挨打也是因为小姐怕在顾公子面前失了面子才恼羞成怒,谁料到被带到地牢打晕,醒来时便见老爷提着剑要杀人,真真是吓破了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公子,容貌俊朗,温文尔雅,此刻羞涩低头,一下子明白了小姐为何倾心。虽然旁边那个少年也很英俊——不,更应该用漂亮来形容,然而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不经意扫过的眼眸令人心悸不敢再多看一眼。
“顾衍。”淮音念了一声,先前见他衣裳不凡就知道绝非寻常人,“武林中要说能与霍白城烟云会匹敌的门派,鲜于家的霸王枪算一个,君里山千寻山庄算一个。顾卓是你什么人?”
武林高手恒河沙数,浩如烟海,能达到一品境界的却不过二十余人,由风枭组织评定的前十高手更是被世人叫做封神榜,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神仙。而这封神榜中,最年轻的便是顾卓,名声响彻沧息帝国。
“顾卓是我哥哥。”顾衍露着虎牙笑道。
“你啊也太招摇了,下次来潜伏好歹记得换一身衣服,陆龚达若是认出这名贵衣料怀疑到你头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本在瀛洲其他地方游历,愣是被一封家信叫过来做差事,的确没有考虑太多。不过也没关系,待我禀告老爹之后他自然会有安排。我明天露个脸便准备离开了。倒是你们,”顾衍问道,“陆龚达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吧?”
“啊。”淮音看了山猫一眼,见他完全不想开口的样子只好自己说,“已经解决了,多亏旁边这位少侠,他已答应放我们走,以后也不再找我们多事,只是这话说得可信多少,只能掂量着看了。”
顾衍感叹道,“真是长江后浪退前浪啊,如此年少便有这样的身手,甚至与陆龚达战于伯仲之间。想我五六年前与你一般年纪的时候,疏于练习整日只想着溜出去玩,把山庄里的大师父们都气得半死,很久都只有七品的水准,我爹都觉得丢脸想掐死我。”
“我听说过你,能在五六年间从七品达到四品,已算是天才。”山猫终于回了一句,“听闻顾家的小儿子突然脱胎换骨,日夜勤练,我倒是有些好奇是遭遇了什么契机。”
“也不是什么契机,只是我想让哥哥成为这武林之主,为了有资格站在他身后助一臂之力,需要付出足够多而已。”顾衍低低道,“在你面前,我可当不起天才之名。”
山猫抬了一下眼睛,想笑未笑唇角半扬更显得疏离,“我不是什么天才……是个异数。”
又客套几句,顾衍便与二人告别,他还要先行一步回去禀告地牢之事。
淮音和山猫带着悠羽前去与其他人汇合,先前山猫将狂铁带出地洞,已经托付给微桃暂时照看,此刻父女相见两人都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