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音拉着少年的衣服,将蓉妃陷害她与陈玖的事情说了一遍。
对自己能下死手,对玖爷至少要顾忌她是太子妃、还是奉天神宫的预言之人,不敢做得太过分罢?但不管怎样,也要知道她无事才能放心。
少年打横抱着她,淡淡道,“好。”然而他脚步依然是向着冬园而去。
淮音没有再问,直到山猫将她放下要离开之际才出声问道,“你一个人去?”
“不然呢,你跟着我,能做什么。”山猫斜斜睨她一眼,“拖我后腿吗。”
这种被人嫌弃的滋味是怎样,想她纵横武林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轻视她。
可偏偏他所言非虚。
“噢。”淮音松开抓着他的手,依旧有些担心,“尹知念肯定没有离开帝都,如果他再找你麻烦怎么办?”
山猫冷笑道,“除非他师父亲自过来,明仙教还不能奈我何。再说你跟着我也没用,我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
语毕,他想起什么,将京字指环随手扔给她,“先放你这,我很快回来。陈玖的事情嘛,还是要找那个人出面解决比较好。”
淮音接了,不再多说。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秋园,冬日寒风里空旷无人,唯有缭乱剑影中一袭白衣。俊美无双的男人一招落毕,剑尖直指某处,“出来。”
丛深处走出一个单衣的短发少年,他先前将外衫给了淮音,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你来这边做什么,不怕死么。”男人收回剑,淡漠问道。
“你的剑术有些长进啊,荆苏。”少年只是笑,远远隔了一段距离也不再走近。
荆苏不为所动,他从来没想过要跟一个一百多岁的妖怪比剑术高低,“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那你一定是太闲了,想跟父皇叙叙旧。”
“还是不劳烦他了。”山猫笑笑,漆黑的眼神里冰凉一片,“我来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
寒风吹过,不大不小的空地处站着两个容貌都异常惊艳的人,而这两个人,又分别是两个帝国的太子——尤其是,隔着灭国的宿仇。
枯叶随风而落,在二人正中脆裂。
山猫能与荆苏相识,也是偶然。他本视所有沧息皇族为敌,却单单对他少有恨意。
也许,是因为他反对父亲赶尽杀绝的作法。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流着一半海国人的血。
山猫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看久了似乎也能依稀看到一些苏尒的影子。
荆苏皱眉道,“有事就快说,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墨迹了。”
“好吧,”山猫耸了耸肩,“你近两日没有回过沁禾殿么。”
“没有。”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你家太子妃被拐走了。”
“陈玖?她怎么了。”
“蓉妃找她们麻烦。”山猫点到为止。
“她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有父皇压着,没人敢动她。”
“那随便你吧,话我就带到了。”山猫不以为然道,转身离开之时又说了一句,清清冷冷略带沙哑的声音在风中响起,“也是个很倔强的小姑娘呢。”
荆苏看着少年渐渐消失的背影,和几年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变化,依旧是那么清瘦和孤独。
阴暗地牢。
陈玖埋头蜷缩在角落里。她身份摆在这,无人敢对她用刑,身上也没有任何桎梏之物。然而毕竟有毒害白郡主的嫌疑,仍被关押看守着。
陈玖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双手指节泛白,不敢看满地爬行的蛇。
很少有人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玖爷也有恐惧的东西。
那时蓉妃威逼利诱,用奉天神宫和太子妃的位置做要挟,要自己将所有罪名推给淮音。
她没有同意。
她行事一向不喜欢思考太多利弊,不想做的就绝对不会做。而蓉妃提出的条件,说不动摇是假的,可是她只知道白王想对奉天神宫动手,或许还有周转调和的余地;而她一旦同意,淮音必死无疑。
于是她被关押,放了无数的活蛇进来。
荆明珠站在牢门外看戏,嬉笑道,“姐姐,你怕什么呀,这些蛇又没毒。”
陈玖死死咬着嘴唇,坐在角落里闭眼一言不发。
荆明珠也不恼,继续说道,“漪桦姐姐呢,醒是醒了,毕竟娇弱身子还虚的很,白叔叔可心疼了,扬言要和下毒者没完。”
“反正不是你,就是小莲,你们俩总要有一个人背这事。虽然我很不乐意,但母妃都说全推给小莲了,你还在拗些什么?”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陈玖咬牙,仍旧不敢睁开眼。她本来就够烦的了,这人还老在这里叽叽喳喳个没完。
荆明珠丝毫不怒,反而笑嘻嘻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蛇,直接扔向角落里缩着的女子。
冰冷黏腻的触感,还在自己脸上爬……
陈玖极其尖锐地惨叫一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掉,嘴唇都吓得没有血色。
“你们给我继续扔。”荆明珠虽不怕蛇,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看着也恶心,便指挥狱卒道,自己则悠然坐在太师椅中作壁上观。
狱卒不知道陈玖身份,对公主殿下的命令言听计从道,“是,卑职遵命。”
“谁敢!我是奉天神宫的人!”陈玖一哆嗦,喊道。
荆明珠挑眉,“奉天宫的人敢谋害郡主,照样死路一条,给我扔!”
又是更多的蛇落在身上。
陈玖背对众人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