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还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想着,你如此做,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看来,是我错了……”白秋风闭上眼,语气微黯,
黛霜一直面带讥诮地听着,只是听到此处,脸上的神色,到底淡了些。
缓了口气,白秋风接着道:“就算我对不起你,可爹他那么疼你,宠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住口!”黛霜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冷冽地视线,狠狠地投向白秋风。
“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阶下囚,你有何资格质问我?”
白秋风颇为吃力地摇了摇头,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失望与伤痛:“我只是不懂,究竟是多深的恨意,才能让你罔顾多年的情分,无情至斯!即便,是有杀父之仇……”
“白秋风!我叫你闭嘴!”黛霜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打断了白秋风未完的话。
“杀父之仇”这个字眼,深深地刺激到了她!
她的唇剧烈地颤抖着,眸中,倏地射出刻骨地恨意:“少跟我提那个老匹夫,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他配吗?”
“杀父之仇?说得好!呵呵!说的真是太好了!”
黛霜的理智,显然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埋藏在心底二十年的话,一下子脱口而出:“你还真猜对了!”
白秋风眸光一暗,垂下了眸子,唇边溢出了一声浅浅的叹息。
果然,是如此吗?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黛霜睁大眸子看着白秋风,语气,却轻柔地令人毛骨悚然。
“我告诉你,谁让他,就是我黛霜的杀父仇人呢?”
她‘咯咯’地笑了两声,语气徒然激烈起来。
“我为何不能这么做?我为何不能报仇?”
“我的恨,我的痛苦,我的煎熬,又有谁能体会?”
“你知道那种明知他是你的仇人,却要假作不知,还要在他面前强颜欢笑,对他时不时给与的‘关爱’感激涕零,时刻上演‘骨肉情深’的戏码的滋味吗?”
“你知道那种夜夜噩梦,不能成寐,恨不能手刃仇人,却苦于无能为力,无法将其付诸实践的折磨吗?”
“你知道那种只能苦苦隐瞒,在暗中,想方设法地,一点一点地,扩大势力的无法言说的难处吗?”
“你知道那种为了不引起怀疑,只得步步小心,处处谨慎,甚至不得不自毁幸福,嫁给仇人之子的无奈吗?”
“你又知道那种就在你满怀期望地想着早日报仇的时候,你的仇人却趁你羽翼未丰之时,洒然离世的懊悔吗?”
“哼!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以为他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不!不够,远远不够!”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又岂是他一死,便可轻易抵消的?”
“这白府,是我爹、我娘拿命换来的!他凭什么坐享其成?”
“他不是最看重白府,最看重你吗?”
“我偏偏要毁了它!毁了你!”
“我要让他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一番酣畅淋漓的发泄,令黛霜的意识,稍稍清醒。
察觉到自己刚才的狼狈与失态,她立即敛起了一切外露的情绪,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父债子偿!为了这一天,我处心积虑地准备了二十年,你、可、一、定、要、好、好、享、受!”
咬牙切齿地说完最后一句,黛霜只觉得,自己就快要控制不住,体内汹涌而来的恨意。
二十年的压抑,二十年的积累,那份恨意,终于不再甘于隐匿,亟欲寻找一个突破口,肆意喷洒,焚烧一切,毁灭一切!
正在这时,侍女欣儿,推门而入,低声回禀道:“小姐,朱雀到了……”
闻言,黛霜脑中,霎时一清,胸口拼命翻滚的恨意,如潮水般顷刻间,倒流而回,重新藏匿了起来。
“让他们进来!”黛霜定了定神,转身在白秋风身上轻点两下。
继而,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在脸上扯出一抹妖娆的笑:“呵!你看,我送你的大礼来了!这份礼,可是专程从扬州弄来的呢!”
说完,黛霜轻笑着移开了身体,正好露出了正从门外进来的两人。
白秋风抬眼,只见门外,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阳光,肆无忌惮地从窗外投射进来,使得那两人,浑身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
望着正缓步而来的苏婵儿,白秋风的淡定,白秋风的安然,白秋风的从容,立时不见了踪影,眸子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焦虑,担忧,震惊,愤怒,恐惧……
交错而来!
很快,便将那一点重逢的喜悦,淹没在了重重心绪间……
他说过,会一直等着她回来!
可为什么,她早不回,晚不回,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回来?
这个女子,四年前,是她,在他面临两难抉择时,毫不犹豫地替他做出了选择,舍弃了自己,保全了他!
四年后的今天,又是她,在得知他深陷险境时,不顾艰险,不辞劳苦,不远万里地从扬州赶来,誓与他共患难!
这是怎样一种执着?
这是怎样一种信念?
这是怎样一种深情?
而这样的女子,他又怎能不爱?
白秋风试着运气,却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任他如何努力,他身上的内力,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反应,一点儿也提不上来。
他面色晦暗,颓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