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缝完最后一针,捻着线做了结,咬断线,展开不好的衣裳,满意的一笑,漫不经心的对他道:“随他们去,要是被抓你也是从犯,”抬眼看王七脸变了色,才补充道,“何况都搞定木永乘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坐那儿晃荡着两条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惹得王七忍不住调笑道:“你就不怕木永乘出尔反尔?”
苏婵儿将眉一挑,跳下案台,如行云流水般将衣服往肩上一甩,冲王七摇摇手指,墨色的杏眼绽着光,得意洋洋的一笑。
天知道苏婵儿哪来的信心,王七目光随着苏婵儿的行走移动了一段,,最终他翘起嘴角,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呵,随你,不过希望苏大小姐别玩火*。”
苏婵儿倏地回身,一耸肩,“玩?嗯,我看你倒是在一边看得挺开心的。要不你说说你的事,或者说说你去无极山庄的目的,让我也乐乐。”
“得,小的祝主上大人一切顺利,小的就不打扰了,小的告退。”
提到这些,王七就立马三十六计走为上,苏婵儿也懒得和他纠缠,反正他就是个属河蚌的,既然敲不开他的嘴,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于是苏婵儿一昂头,干脆跟着他演。
“嗯,你且退下吧。好好看着太子殿下,千万莫叫人逃了或是被人发现了。”
王七嘴角一扯,弯腰道了声“是”,转身离开。
苏婵儿将目光从他背影挪向夕阳。
末时夕阳,光辉依然有些刺眼,她抬手遮目,但绯色的唇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依紫熏国,念瘾之下,你还有多长的寿命?
王七绕过院心的枇杷树,抬眼就见抱剑挡在路中央的麻六。
“苏婵儿的意思是什么?”麻六问。
王七学着苏婵儿一耸肩,“人家大小姐玩得正开心呢,你说咱们是陪着好好玩一顿,还是把人送回家,让人家爹娘好好看管一下?”
麻六不苟言笑的看着王七十分不具幽默感的,“苏婵儿的生母,昌平长公主如今是个活死人,管教不了她。”
“你……算了,不和你闲扯这些了,”王七兴致一下子被他扫到角落发霉,他捏捏眉心,正色问道,“应叶舞可是拿着饮血去找那个人了?”
“不知道,应叶舞拿着饮血剑去了凉州城,并且未作任何掩饰。”麻六道。
王七捏着下巴,一脸这女人搞什么的神情,抬眼看着麻六,问:“可确定她手里的真的是饮血,不是幌子?”
麻六摇摇头。
王七垂下眼,摇着头,“这说不通啊,那可是饮血剑,她不把它立即交给那个人,却这么招摇过市,难不成她为着一个男人叛变了?”
“不可能。”麻六一下子否定了王七的怀疑,“应叶舞看百里江的眼神中不带爱慕之情,而且,百里江也是那个人的手下,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我就这么猜一下,你把事情分析这么清楚做什么?得,我去磨药,你给我看好这边两个活宝,损了任何一个我要你好看。”
王七的好心情彻底被败尽,没有好气的甩手走人。麻六僵着长脸目送他离开,默默地抬手往脑门上招呼了一巴掌,心底暗骂自己没用。
木永乘倚靠在一堆枕头上,也不知道苏婵儿说的那个什么神瘾的药效什么时候才会过。他无力地深吸一口气。
苏婵儿对他说,她和他作对,并且还不惜给他下毒,为的只是想参与依紫熏花祭礼的首舞竞选。
这个理由对比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简单的有些荒唐。
花祭首舞从来看的都是舞着的实力,而不是任何支持者。不过起初,倒真是他误会她了,他以为,她要的是他和父皇的决定权,没想到,她要的只是要他的公平,不因个人好恶评判最终的首舞人选。
可笑!
她以为他会为了苏乐游这么个小丫头而擅自选首舞者,使得亵渎了神灵么?
可是木永乘不知道,苏婵儿对他所说都是即兴编排出来的理由。什么神瘾,什么首舞的角逐,不过是苏婵儿用来稳住他的几个花招而已。
日沉西山,苏婵儿却无睡意。关了房门,她又坐上床边案台,透过窗望着天际悬挂的弦乐。
一连串的诗句、词句从她脑海闪过,可是没有一句是她想抓住用来吟诵出口的。
月,从乡情而言,她已经不知道她的乡在哪里,凉州城亦或是个旧以前的的那个小镇,模糊混沌,扰的她不想再提及。
而亲情,这份亲情到底有多深?父亲对她的宠爱不过是因为他对娘亲的爱之深,只要想想她那被留在凉州城的才二十的哥哥就知道。
而爱情……除去被“恐吓”说生死轮回都不会放过,对此她还有些心悸和莫名的等待外,其实这个时空,她的情窦貌似还没有开吧。
“唉……为什么我就能遇上再活一次的事情呢?”她脑袋抵着窗框来回的转,直到她头晕了也找不到结论。
“唉……明明想好既然有机会重新来过,就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活下去的,怎么就遇上这些事,怎么就还忍不住牵扯进来了呢?”
她抬起头远望,弯月似钩,似乎勾着她想要的答案。她伸手,月钩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木永乘披着外衫,立在他那屋的门口,看着苏婵儿,心存疑惑。
屋顶,麻六抱剑而立,将他们二人收入视线。
人的一生中要放弃很多东西,有时是为了得到,有时是未曾珍惜,有时是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