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学的是楚辞里的一篇《天问》,文章读起来朗朗上口,但要是仔细琢磨其中之意,让人不得不佩服诗人渊博的知识和超然的智慧。
刚开始学,莫大人并没有要求她们学得多好,只是让她们背熟。一个早晨在朗朗读书声中过去了,直至莫娘子遣人来唤。
莫涵丝不是很爱这些高深的文学读物,见莫大人放下手中的竹简,她高高兴兴的收拾好笔墨,在白云的陪同下,跟莫大人道了声安,蹦蹦跳跳往后院去了。
“小二娘为何还在磨叽?难得你不饿?”莫大人抬眼,看到小娘子还在塔席上磨磨蹭蹭,没用如同往常跟在莫涵丝身后,好奇的含笑问道。
“阿耶!”苏婵儿起身挪到莫大人身旁。
莫大人眉目温和的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苏婵儿抿了抿嘴,方把昨天在白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莫大人复述一遍,着重强调了她与汝阴王的冲突和几人不知人为还是无意间偷听到的统统告诉了莫大人,还把她几次遇到那汝阴王的事一并说了。
“------阿耶,儿不知这事会不会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但心里总是不安得很,只想着跟阿耶说说。”苏婵儿说完两只小手不安的绞着衣摆,偷偷觑视莫大人的神情,见他面上一派平静,没有任何异样,心里方悄悄松了口气。
莫大人爱怜的摸了摸苏婵儿的头顶,心里暗叹,明明一样教导的女儿,自己女儿还比面前小娘还要大一些,但莫涵丝却没有想过这些,整天只知玩闹嬉戏。
“不用担心,汝阴王不足为惧。只是那河间王---”说道这里莫大人的语气顿了顿,又道:“无事,既然他当时没有追究,你就当没发生这事,一切有阿耶在。”
莫大人的语气不急不缓,听着让人心神宁静。苏婵儿从昨晚到现在提着的心弦放松下来,人也轻松不少,她爱娇的蹭了蹭莫大人的掌心。
父女两人说说笑笑往后院走去,等他们到时,饭食也摆上桌,莫娘子莫涵丝坐在饭案前笑语盈盈的望着他们。
莫府一家安乐和美,大觉寺却是另一番景象。
“阿兄,你醒了!”郭才艺红着眼眶趴在郭俊远的榻前,见他费力的张开眼,惊喜的喊道。
榻上消瘦的少年郎费力的睁开眼皮,一阵刺目的光亮刺痛了他的眼球,他闭了闭眼,片刻才适应这明亮的光,直愣愣的眼孔里先是一阵茫然,再就变得深宏硕,随之全身火急火燎的疼痛阵阵袭来,侵占着他每一处感官,如剑刀锋似的浓眉皱了起来。
“阿兄,阿兄,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要赶快告诉大师!”耳边是弟弟兴奋得有些尖利的声音,虽然有些刺耳,不过听到弟弟中气十足的声音,他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痛了。
“阿微!”一开口,他的嗓子就火辣辣的疼,使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磨撵过一样。
“阿兄。”小郎君光顾着高兴了,也没发现兄长的不是,他兴奋的趴近他,亮晶晶的眼眸毫不保留的显示着他的兴奋。
“渴,水。”郭俊远费力的吐出两字,要是小郎君在没有眼色,他嗓子都快冒烟了。
“哦哦,阿兄你渴了,你稍等。”小郎君终于反应过来,快速的跳下地,从塌前矮几上摆放着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温度,刚好,不凉不烫。
郭俊远微抬头,就着郭才艺的手,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由于太过急切,差点呛了起来。
“阿兄,你慢点。”郭才艺忙伸出右手,轻拍着他的背。
“阿弥陀fo,施主终于醒了?”郭俊远狠狠灌了两大杯温水,感觉喉咙里的干涉不在那么撕痛,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慈和浑厚的声音,他抬眼望去,大开的房门,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耀眼的阳光中,看不清他的面貌,但他沐浴在金光中,是那么的安宁从容,这份从容,仿fo会发光一样,刺得塌上的年纪不大的郎君眼角微微生疼。
“大师,您来了,快快请进,我阿兄终于醒了。”郭才艺跑过去,牵着大合上的衣摆,小小的脑袋仰望着他,满眼的孺慕。
哈阳夏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郭才艺的头,微微颔首。
“施主终于醒了,感觉如何?”哈阳夏走到塌前,低头望着塌上目含警惕的少年郎君温声问道。
“谢谢大师,某已无碍。”郭俊远虽然疲惫,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面前都时刻绷紧自己,虽然面前之人看起来是个得道的大师,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提高警惕。
对于他的防备,哈阳夏不以为然,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搭在郭俊远的脉搏上闭目沉思,半晌放开了手,笑道:“已无性命之忧,不过施主身子过虚,还得好生调养才是。”
“多谢!”郭俊远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己性命都是人家救的,所以他也放松了戒备,真诚道谢。
“不用,贫僧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哈阳夏的话让郭俊远一愣,他看向大师,诚恳的道:“不管如何,大师也救了某兄弟一命,算是某的救命恩人。”
哈阳夏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旁边干净的毛巾拭了拭手。
“敢问大师,不知您是受何人所托?也好让某知道自己另外的救命恩人,不然某也报答无门。”郭俊远再度开口相问,但从他虚弱的语气里能听出他的不适来。
“这个不忙,你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也别逞强,该多多休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