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侧有身穿内侍服的黄门们躬身低头迎接各家内眷,男客则由另一队内侍带领先去朝见皇帝。
碧瓦朱檐、层楼叠榭、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一却美好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准确的描绘赵宫的奢侈,但这些却被一道道高耸入云的城墙圈进在一个固定的空间,让人有种无端的压迫感。
在踏进宫门的刹那间,苏婵儿就知道这里是无尽的繁华奢侈窝,但她很不喜欢这里。
苏婵儿低头亦步亦趋的跟在莫娘子身后,一路上繁花似锦,但她心弦却崩了起来。
旁边的莫涵丝与她的情绪恰恰相反,虽然任低垂着头,但灵活的眼睛却咕噜噜的转来转去。
“注意点。”莫娘子轻轻呵斥,莫涵丝马上规规矩矩的跟上。
她们这一行人不所为不多,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前行,几十只脚踩在铺着金砖的地面却没发出一点声响,只是裙摆拖地沙沙的声音。
“各位夫人,坤宁宫已到,请诸位稍后,待奴进去通禀!”前头内侍的声音响起,众人停下脚步,有夫人客气几声。
不一会儿,小黄门传召的唱喏声响起,夫人们又行动起来。
“参加郑皇后,皇后千岁!”苏婵儿跟着众人跪拜在地,请安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转。
“诸夫人请起,赐坐!”一娇媚却故作那啥的女声从上方传来,光听声音,要是个男的,也是酥了半身。
关于这个皇后,苏婵儿略有耳闻,听说她出生低贱,但人家就有本事,当初好多看不起她的贵妇人们如今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跪拜在她的脚下?
此次同行的夫人人数不多,但品级高,夫君都是皇帝近臣,所以每个人都有一张坐塌。
苏婵儿莫涵丝席地坐在莫娘子身后,压不住心底的好奇,悄悄抬眼朝上望去,首位上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模样。长得是娇媚入骨,那一双fēng_liú多情的丹凤眼流转间皆是风情。苏婵儿惊叹连连,勿怪呼那海青王宠爱如斯了。
郑后下首的是十几位各色宫装女子,有高冷如岭上之花的,有出尘如空谷幽兰的,有温婉如潺潺流水的,有可爱如兔的,有慵懒如猫的。
苏婵儿深深的怀疑,这赵宫,这大海青,是不是所有各有特色的美女都被那赵帝收罗到皇宫了。听说那海青王性暴烈如碳,好色入命,看来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在座人中,郑后出生最差,但她得海青王宠爱二十多年,经历风风雨雨无数载,早已不是吴下阿蒙,端得是高高在上,众命妇宫妃无不小心翼翼的吹捧奉承着她。
大家低声私语说笑着,外面又传来黄门太监唱喏的声音:“太子殿下到,河间王殿下、乐安王殿下。乐平王殿下-----汝阴王殿下觐见!”
听到汝阴王几个字,苏婵儿抖了抖肩,头埋得更低了,缩成了一名副其实的鹌鹑。
莫涵丝看她这样,不悦的撇了撇嘴,但苏婵儿顾不上她的心情,只希望那个爱找她晦气的家伙看不到她的存在。
“参加阿娘!”
“参加皇后!”
不同的称呼,相同的尊敬,无论这尊敬是否出自本心,但让人看不出区别。
“起来吧!”郑后看到自家器宇轩昂的儿子,眼角笑出两条细纹都无暇理会。对着常从白招手,让他近身前来。
“阿娘!”此时的太子殿下,只是一个孝顺的儿子,走到郑后跟前,重新垂手行礼问安。
不过也是,要是没有得宠的郑后,此时的太子还不知是哪一位。让他不得不尊敬自己的那啥。
“给你阿父请过安了吗?”郑后拉着儿子闲话家常,此时她的眼里只有儿子,已经看不到其他。
“还没,儿想先带阿弟们来给阿娘请安才过去勤政殿。”常从白笑答。
“哦。”郑后语气有些淡,瞟了眼儿子后面的那些儿子,眼眸里有寒芒一闪而逝。
虽说前朝有儿子,后宫有自己,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即使肚里空空,只知献媚邀宠的郑后也是懂得的。
几位王爷并没逗留多久,盏茶功夫就告退。已有宫嬷进来请示是否入席。
郑后眼睛瞟向滴漏,也是酉时三刻,冬日的薄阳完全陨落入云层。被灯火辉煌取而代之,把热闹更推上一个层次。
夜晚的皇宫在烛火的映照下比白间更是耀眼生辉,少了那啥,多了昳丽。
宴客的大厅设在太和大殿,殿宽如垠,柱粗耸云,地上铺着金砖,金砖上还铺着洁白无暇的貂皮,更遑论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紫檀木案几塌座。
苏婵儿望着那柔软的貂皮都不敢下脚了,更遑论是四周合抱粗的大柱子上镶嵌的一颗颗拳头大小、发作盈盈光泽的夜明珠。
从踏进皇宫大门的那一刻,所见所闻无不刷新着苏婵儿那不算是孤陋寡闻的见识。
以前偶尔听莫府下人们相传皇室中人奢侈无度,她已经放开了她的想象,却不想今天一见,她那想象与之相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苏婵儿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穿梭在大殿中来来去去的美貌宫女,望着身前身后那千金难求的杭绸蜀锦做成的幔帐围屏在夜风中曳地轻抚,身披薄纱的舞妓妖娆的款摆腰肢,耳畔是靡靡琴音。喝着甘甜的奶浆,吃着美味的佳肴,才真正体会了一把福贵人家的生活。
其实这样的宴会,真正品味美食的又有几个?大家都在争先恐后的奉承着皇帝,夫人们则在帮着自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