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陵城东城门,城门已经消失无踪,残破城墙尽是坍塌缺口,但城中并无妖兽踪迹。
这说明城墙虽被攻破,但妖兽还是没有得以入城,而秦逸的身影在这漆黑如墨的大雨之夜,也不知去了哪里。
忽然间电闪雷鸣,阵阵刺目的白光将铁陵化为黑白两色,原来秦逸正坐在城墙上面的塔顶上。
任凭雨水冲刷在全身,紧闭眼眸一动不动,仔细一看,他的左侧袖袍贴在身侧,袍中空空如也。
这第二日之艰难,只有秦逸清楚,如今的他,气息萎靡,已是强弩之末,明日恐怕已无一战之力。
天际之上又是一阵雷电交加,轰隆之声震耳欲聋。
秦逸猛的睁开眼睛,起身朝天怒号:“你这无情无义的老天,当真就不能开眼吗!还是你明知形势,却不分黑白,不断是非?!”
这一声撕心的质问,似乎用尽了他仅剩的力气,晃晃悠悠跌坐在瓦梁,身体的疼痛让他感到麻木,是心里的绝望,将他的面容变得呆滞。
今日来袭的妖兽和昨日大不一样,若说昨日秦逸还能游刃有余,那今日已经是已是他所能抵抗的极限,这一场大雨,对妖兽也造成了一些困扰,暂时退去蛰伏起来,但这场雨,对撤离的百姓而言,却是一场灾难。
秦逸心里明白,这雨要再下下去,莫说按计划撤离,恐怕就算再有三日时间,饥寒交迫的百姓也难达樊水城。
他动了动身子,伸手捡起一叶瓦砾,那日就是在他脚下这个房间,他的师尊墨林和大将军还在此议事,而如今,一切都恍如隔世,他感到孤独,感到无助。
暮然间,秦逸才恍悟过来,如今只有自己,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不能被绝望和恐惧所支配,百姓还在途中,只要他还能动,便要实现自己的诺言。
他目光变得精锐,一次次试着用属性之力运转全身,做着缓慢的恢复,暗自道:“明日便是第三日,快些到来吧,只要我在,便不会让妖兽踏进铁陵城。”
天空渐渐透出些许光亮,昨夜大雨滂沱不曾丝毫停歇,直到清晨才渐渐飘成小雨,可天空依旧阴沉的可怕,骤雨仿佛还在酝酿。
秦逸在屋顶上又守了一夜,此时仍然紧闭眼眸,安静调息。
妖兽狂澜,如期而至,屋顶上的青年双眼一睁,飞身冲进妖兽大军之中。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秦逸已经如做困兽之斗,身躯沉重、力量匮乏,在乱军之中摇摇曳曳仿佛一叶扁舟。
今日来袭的妖兽已经有四重变化期以上的妖兽。
秦逸黑发凌乱,浑身血污,耳畔嗡鸣,此时只能用意志强行支配着身体,可他依旧没有倒下。
正午高照,一轮烈日拨开重重阴云,已经被妖兽包围水泄不通的秦逸,仰头看了看骄阳,慢慢牵起一丝嘴角。
一个太阳,两个太阳……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已经竭尽所能了。
同时,残破城墙上,出现一个消瘦女子的身影,她吃力的爬上高台边缘,远望那道被妖兽淹没的人影,顿时声嘶力竭的喊道:“秦逸哥哥!”
霎时间,各种飞行妖兽被声音吸引,蜂拥而至。
小黑身高不够,没能攀上高台,本来一个劲的呼喊着秦逸,但忽见满天妖兽,他立刻抽出身后木剑,喊道:“姐姐,拉我一把!
在幕婉的帮助下爬上去,看着被密密麻麻妖兽占领的空域,小黑那黝黑的小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惧,反而出现一抹冷光。
到了此时,幕婉已未打算后退,更是揪心裂肺的呼喊着:“秦逸哥哥,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一声梦想,一声情怀,一声得偿所愿,幕婉知道自己还是来迟了,她没有哭,反而露出一抹悲戚的笑容,翩翩起舞,口中哼唱着动人的旋律。
妖兽漫天席卷,残破城墙上弱女饮歌,孩提握剑,是什么让这一切到了这般地步,或许没人再去解答,只留下这一幅短暂定格的画面,铁陵城最后一道屏障,终要就此破碎。
“姐姐!我保护你。”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狰狞妖兽,小黑使出浑身解数挥舞着木剑。
幕婉俯身紧紧抱住小黑,心中之情难以言说。
“姐姐,不怕,看我杀的它们狗血淋头!”
幕婉点点头,起身束紧裙摆,拽紧拳头。
一只尖嘴毒雀当先狂掠而来,尖嘴瞬间扎进幕婉腹间,尽管险险挣脱,但胸腹间已被刺穿。
突然之间,荒漠中妖兽密集之处卷起一道凌厉的黑风,附近妖兽如落叶般被刮飞,露出一个单膝跪地的身影,他遥看着城墙之上的一幕,撕心呐喊道:“幕婉!”
随即一道黑色旋风飞上城墙,秦逸身形骤显,用手拉住幕婉,又对小黑道:“抓住我!”
小黑急忙抱住秦逸腰间,三人连做一起,向城内方向跳下去。
轰然落地,小黑只觉得头晕眼花,秦逸还在他身下,刚刚落地之时,此时的秦逸也只能用血肉之躯做缓冲。
小黑赶紧起身摇晃着昏迷的秦逸,“秦逸哥哥!”
又晃了晃一旁口咳鲜血的幕婉,“幕婉姐姐!”
秦逸强撑意志翻身做起,单手结印,一道淡黑光幕将三人笼罩,已经攻城而进的妖兽将光幕团团包围,有此阻隔暂时无法靠近。
但是光幕黯然的异常迅速,显然支撑不了片刻,秦逸将幕婉抱在怀中,想用暗属性之力吸出她体内的毒素,但根本凝聚不出一点属性之力。
秦逸嘶哑的说道:“你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