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耄耋老人手里捧着一条死鱼,哀伤得跟死了孙子似的,这一幕画面看在真孙子叶欢眼里,怪不是滋味儿,谁能想象一位曾经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大将军现在却表现得比林黛玉更伤春悲秋。
“老爷子,节哀啊,以后我保证不再祸害您的鱼还不成么?您若实在心疼,赶明儿我给你弄几千条鱼苗进去,什么鲫鱼,鲤鱼,王八,想吃什么养什么……”叶欢陪着笑道。
老爷子的悲伤顿时化为了愤怒,暴跳道:“你还想着吃老子的鱼!老子干脆把你扔池塘里当小王八养算了,我……我……”
老爷子说着话,眼睛却四下巡梭,很显然,他在找附近趁手的兵器……叶欢赶紧一把抱住他,道:“老爷子您息怒,别冲动,再说您老骂人也得看对象呀,说您孙子是小王八,别人怎么看您呢?对吧?”
沈老爷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咳嗽几声,接着暴喝道:“反了你了!拿枪来!老子要毙了你这小王……咳,小混蛋!”
一旁的警卫见爷孙俩闹哄哄的,自然也没人把老首长的话当真,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平素严肃古板的老首长,也只有在这个孙子面前才有嬉笑怒骂的一面,大家也知道,尽管叶欢经常把老首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老首长的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孙子。前些曰子叶欢在欧洲,老爷子经常失眠,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却担心得紧,就连床头柜上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叶欢的照片,和他毕生获得的诸多功勋章摆放在一起,足可见叶欢在老首长心里的分量了。
当然,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老爷子是姓情中人,喜欢孙子的时候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可生孙子的气的时候,又恨不得把他变成黑白照片挂在墙上。
叶欢急忙拉过旁边发呆的乔木当挡箭牌:“老爷子,有客人,有贵客!您先别生气,认识一下……”
老爷子暴怒的表情顿时一缓,上下扫了乔木一眼,道:“她就是乔木吧?”
乔木回过神,赶紧朝老爷子微微一鞠躬:“老首长您好,打扰您清修,晚辈实在罪过。”
老爷子眯眼仔细瞧了乔木一番,这才大咧咧的一挥手:“自家人别叫什么老首长,生分!跟叶欢一样叫爷爷吧。”
叶欢闻言大喜,老爷子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他已经接受了乔木这个孙媳妇儿,这名分算是定下了,以后沈家任何人也别想再唧唧歪歪。
乔木不傻,脸上喜色一闪,顺势便改了口:“……爷爷。”
老爷子呵呵一笑,点头算是应了,然后笑道:“额宽,鼻直,眉淡而不散,目正而不邪,嗯,不错,不错,是个重情守义的女子,持家旺夫之相。”
乔木被老爷子一番评论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只差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叶欢一脸惊奇道:“老爷子您还会算命?不错啊,跟天桥那些坐着小马扎儿,穿着道袍的算命先生似的,很高深啊。”
老爷子怒道:“混帐!把老子当成那些江湖骗子了吗?我们沈家好歹也是百年诗书传家,四书五经无一不通,若不是当年赶上战乱,科举又被废,老子的学问考个头甲进士还是没问题的,区区相面之术不过只是小道。”
不知想起什么,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像某个混帐不学无术,遇到事情就不管不顾朝欧洲一头钻进去,事前不谋划,危难之时不是杀就是跑,典型的有勇无谋,莽夫之辈!”
叶欢眨眨眼,扭头一脸茫然的问乔木:“老爷子说谁呢?”
老爷子:“…………”
乔木抿嘴一笑,垂头不语。
老爷子叹道:“我真应该把你送进学校多读点书才是,沈家从祖上到你这一辈,谁不是满腹经纶,文采fēng_liú?怎么偏就出了你这么一号猛张飞呢。”
叶欢惊恐的倒退一步,声音都发抖起来:“老爷子你别害我啊,我对读书半点兴趣都没有,敢送我进学校,死给你看!”
“你……这个混帐东西!”老爷子又冒出一股强烈的掏枪冲动。
“再说了,我没读什么书不照样平平安安活到现在么?读书有什么用?现在大学生满街走,硕士博士们一到周末便削尖了脑袋往人才市场里钻,没见他们有多大出息,还不如出去要饭呢。”
“那你就去要饭吧!”老爷子勃然大怒。
叶欢顿了顿,语气有些低沉:“这个……老爷子,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如果去摆摊儿要饭,铺在我前面的那张纸上写的话可不怎么吉利,至少会写上一句‘全家死光,卖身葬爷’……”
***************************************************************很难想象一位耄耋老人的拳头居然还有如此力道,不愧是当年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老将军。
打了一套军体组合拳的老将军有些喘息,使劲瞪着叶欢道:“还敢说这些诨话不?”
叶欢一脸痛苦且恭顺:“不敢了。”
施暴过后的老爷子恢复了高兴的心情,大手一挥:“走,都进屋,陪我这老而不死的老头子说说话。”
说罢老爷子大步便朝屋里走去,乔木赶紧乖巧的在旁边搀扶着他,叶欢则臊眉搭眼跟在后面。
屋子很简陋,朴实无华的木桌木椅,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和领导人为他贺寿而写的寿词,屋里最显眼的恐怕只有一方书案和塞满了书柜的书了。
越是简陋,乔木越是惊异,短短的时间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