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丰顶镇的天空雷声隆隆,闪电像一道道撕开黑夜的裂隙,把丰顶镇闪得就像白昼。
褚金三被一声振聋发聩的惊雷给吵醒了,他猛地坐起身来,放在身上的搪瓷杯落到了地上,在安静的病房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褚金三被这刺耳的杯子落地声和雷声吵得缩着脖子捂着耳朵。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褚金三迅速的借着闪电的光亮环视了病房,但出人意料的是,似乎没人对这噪音有任何反应,哪怕低声的抱怨和沉睡的呼吸声都没有,就好像整个偌大的病房就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不,不是好像,就是这样!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伴随着“嗡”的一声和一阵炸裂的疼痛,褚金三感到脑袋一沉,身体又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我这是怎么了?”褚金三紧闭着双眼,头晕目眩并没有让他失去意识,他飞快的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我只不过和大福、马尔罕大哥喝了几口糯米酒啊,不会这么一丁点儿酒就把我喝醉了吧?应该是……老窦那里回来……回到房间……嗯嗯……”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又一遍,记忆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然后吃力地翻身起来看了看床头柜,上面还摆着那已经空了酒瓶子。褚金三苦笑着想道,自己居然变得如此不胜酒力,三个人一起喝一小瓶酒居然能把自己喝醉了,并且一觉睡到了半夜。
只不过让他大感疑惑的是,为什么小马尔罕和王大福深更半夜不知去向,所有的病友也不见踪影?隆隆的雷声,闪烁的雷电,把空荡荡的病房映衬的有些诡异。
“马尔罕大哥!大福!”褚金三喊了几声,没人回答他,“护士!!护士!!!”依旧没人回答他。
“铃铃铃铃铃……”突然,一阵锐利的闹铃声响彻了整个病房。褚金三被惊得一个寒颤,然后开始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
“大哥什么情况……大半夜的定什么闹钟啊。”闹钟是小马尔罕床头柜上的,褚金三嘟囔了几句,爬下床来,摸索着把响个不停的闹钟给摁了。
“真是奇怪,人都去哪儿了呢?”褚金三颤颤巍巍地向病房门口走去,一不小心又踢到了他摔在地上的杯子,丁铃当啷的响声让他觉得十分烦躁。
走廊里十分冷清,一个人影儿都没有,这也难怪,毕竟现在应该是病人休息的时间,只不过走廊尽头的值班室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亮着灯。
“今晚没有护士值班?”褚金三的疑惑越来越强烈。
正在这个档口,忽然听见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两下皮鞋的“踢踏”拖地声,十分陌生。正常人不会这么走,就连病人都不会走这样懒散的步伐,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拖着,两条腿抬不起来,却在地上挣扎。
“谁啊?”闪电短暂的照明不足以让褚金三看清走廊那一头到底是谁,他警觉地张口问道。
可是那边没有任何人回答他,“踢踏”声像是越来越近,又像是正朝着楼下走去,无法判断。褚金三瞬间紧张了起来,咽了一口唾液,因为这声音,绝对不是在这个时间应该发生在医院里的声音。
“谁啊?谁在那边!”褚金三壮着胆子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却掺杂着一丝颤抖。
可是依然没有人回答他,而且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被吵醒的病友——一个能给他一丝安全感的哪怕是呵斥他“大半夜吵什么吵”之类的声音都没有。丰顶镇医院,就好像已经成了一座废弃的建筑,只剩下了褚金三一个人。
伴随着渐渐微弱的雷声,那个皮鞋拖地的“踢踏”声好像离他越来越近了。
褚金三只觉得自己的酒已经完完全全的醒了,头也不疼了,心里直打鼓,脉搏也开始加速。“难道是我听错了?”他心里想道,狠狠的拧了拧自己的胳膊,疼痛让他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幻境里。
正当他使劲地盯着黑暗中的走廊,双手紧紧的扶着走廊上的栏杆快走不动道儿的时候,对面门诊大楼四楼某一间房间的日光灯突然亮了。虽然离住院大楼大约有五十多米的楼距,但是突如其来的光亮,还是让褚金三觉得有些刺眼。
借着光亮,褚金三慌忙把视线投向了走廊传来声音的方向,只模糊的看见那边一扇木门在风的作用下“嘎吱嘎吱”的晃动。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想看个明白,因为以他的眼神,这种可见度下根本看不清所以然。
“呵,还真是门。”褚金三稍稍放宽了心,都是虚惊一场。定了神之后,他直起腰来,准备回病房。
“踢踏、踢踏。”
这几声可把褚金三吓破了胆,“卧槽。”他本能的骂了一句。但他可以十万分确定,这声音与他的距离应该在五米以内。
他僵在了原地,又想用手去扶栏杆,但是双手却怎么样也不听使唤。短短的几秒,空气像是死一般的寂静。“踢踏、踢踏……”声音越来越急促,仿佛已经到了自己跟前。褚金三的额头冒出阵阵冷汗,他借着光亮,使劲的眨巴眼睛,想极力的去看清到底周围有什么东西。长这么大,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过。
终于借着突然一道猛烈的闪电,他看清了,那几分之一秒之间,他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只穿了一件白大褂的人,身材微胖,大约有一米七五的样子,半蹲在地上,用左手紧紧的勒着另外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的脖子,而他的右手,反握着一把匕首,结结实实的插入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