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是童烊进到办公室之后声音最大的一句话,像是沉闷的天气里挣扎出一块惊雷。
他们没有,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郝琪琪已经无法证明,而之前他们的接触又无法抹去,留下一个叫人遐想的影子,他们的交流,他们的动作,每一次,都是导致最后误会的箭头。
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很快,童烊收到了退学的通知。原因是校内早恋,带来一系列的不良后果,童烊的妈妈心急如焚,晚上坐在床边急的掉眼泪,没有一个高中愿意收留一个被退学的孩子,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突然陷入诡异。
那天晚上,童烊记的自己怯懦地躲在房间里,缩在角落,听着门外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他的爸爸喊破了喉咙,说只能叫童烊去十六中,他的妈妈坚决不同意,扯着嗓子反驳,叫他想想十六中是什么地方,根本不是学生上课的地方,好好的孩子进去都会毁掉的,让丈夫再想办法,一定能叫童烊有学上。
迟迟商定不下来,h市每个学校都不愿意收留童烊,他的爸爸跑断了腿,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学校。
他的妈妈坐在沙发上,疲惫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从小就聪明懂事,从没给自己惹过麻烦,这一下子被退学,叫这个温润的女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柔声把童烊叫到自己面前,看着他开口:“童烊,你告诉妈妈,你有没有违反校规?”
童烊骨架清瘦,下垂眼显得委屈,但却坚定,他表面上温软,骨子里比谁都执拗,他摇头,说没有。
他的妈妈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滚烫的眼泪落下来:“儿子放心,叫你受委屈了,妈妈一定给你找好的学校。”
可是后来,他,踩进了十六中的门。
那时候他只能跟外婆住在一起了。
童烊的故事有一块儿很大的间断,他选择沉默,颜双不问,两个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颜双托着下巴,轻轻地点头。
气氛有点沉闷,颜双活动一下小腿,自然地转移话题,她想起外婆家的那只花猫,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不爱叫,总有种蛰伏的危险感:“那只猫是你养的?”
童烊的思路很快跟上:“是我外婆家的。”
“它叫什么?”颜双一副对猫更感兴趣的样子。
“小黄。”童烊把这个名字念得一本正经。
颜双瞬间呆滞,沉默了几秒钟,想着自家的那只同名的小祖宗,尴尬地点了点头。
“其实它年龄挺大的,很多时候走路都拖不动腿,我外婆出门它老是跟着,但是到了小区门口就不走了,卧在那儿等着我外婆回来。”童烊用手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画圈圈儿,“其实我更喜欢养狗,猫太安静了。”
“你喜欢闹腾的?”颜双暗自不爽,没看出来这个家伙好这口。
“哎呀,不是啊——”童烊赶紧摇头,“我外婆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在家,我觉得有只小狗就能叫她开心点。”
颜双觉得这个答案也说得过去,她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问童烊是不是该回去,她担心外婆刚出院,家里不要再没人了。
童烊被这么一提醒,想想还是回去吧,两个人去公交站牌等车,童烊看看手机,想起什么似的,叫颜双想在这儿站一会儿,他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颜双没怎么在意,等着童烊过了马路,她就靠在路边的长椅上玩儿小游戏,突然觉得椅子在震动,她顺着光线四处看了看,发现童烊的手机没带,正放在长椅上,一个陌生的号出现在屏幕上。
颜双愣怔一下,没接,想着一会儿童烊回来叫他自己打回去。
结果电话跟赌气似的,一个打不通接连打了过来,震动声就没断过,颜双皱着眉头,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童烊连影子都找不到,等他回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算了,还是跟电话的人说清楚童烊不在,叫他一会儿再打过来吧。
于是颜双便拨通了接听键,还不等她说话,听筒里面便传来了云依菲的声音。
“童烊,你在吗,童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