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骨骼的左手,外露的内脏,差点被切断大动脉的脖颈,我衣物破烂,浑身浴血,身体残缺,精疲力竭,一切都惨不忍睹。体内的元婴为我提供支撑生命的灵力,却是常问夏单枪匹马的降临让我的精神充满希望和力量。
镜妖的药并不能说有多神妙,却是胜在对症,我催动体内真元力流转全身经络,随着那处打斗的巨响,一点一点地,再造骨血,重塑皮肉,在药物的辅助下,身上骇人的伤口以可见的速度渐渐填满,除去原先在养魔阵中受的伤依旧无法恢复,其余镜妖赠送的新伤,虽说可怖,却也好得顺利。
镜妖默默松了绑缚我的链条,我清理了身上的血污,包好了剩下的伤口,又换了一身衣服,好让自己看起来并不那么惨烈。虽说那副样子定能博取常问夏的怜爱,但是这种时候让她担心,我又怎么能舍得。
“我想看看那边的战况,你可有办法?”我看向镜妖用极低的声音说,这姑娘虽一直没有明说要改邪归正,行动上却已经下了决定。我自然不相信单凭我的三言两语便能说服她,或许是眼下的形势让她内心深处渴望见光的良知得到了走出去的途径。
“我做不到,首领派我在这儿看着你。”
“在这儿就看不了了?”我斜眼看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便问:“对了,你抓我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面八卦镜?”我假装不经意,毕竟在大义上她站在了我这边,但面对一件旷世珍宝,就不一定了。
“你说的是这个?”她丝毫没有犹豫地掏出八卦镜,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物件早已认主,我就是得到她也没用。本想着待你们被首领杀死便据为己有,但看现下的形势,是等不到那天的,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其实这些话你真不如不说,才来得像人情些。
我接过八卦镜,想着看来我先前的遭遇常问夏并不能知晓,真是白瞎了那番当内奸的心情。将其开启,转到我心心念念的她。
她身着一袭龙鳞锁甲,头戴一顶兽面银盔,手持红缨长鞭,长发迎风飘扬,双颊染血,目光冷冽,身后一双虹光蝶翅振动出肃杀狂风,如千刃出鞘,风过则阵型大乱,众小妖惨叫连连。
而另一方,贾天玄庞大的蛇身盘踞在远处山壁,一边放暗招一边施展魔阵为受伤的众妖补给能量,使其斗志勃发前赴后继。而蜈蚣精,本在调遣众妖摆阵,见常问夏的攻击轻易破了阵型,便也放弃,反倒是现出原形与持鞭的常问夏近战。它赤红的身体两边,起码有二百对足不止,而那足之上,竟持了数十样兵刃全权向常问夏招呼,这些兵刃品级虽良莠不齐,却件件不是凡物。据我目测,其中最强悍的兵器当数它第五对足上持有的虎头枪,这枪通身冒着黄光,长约一丈三尺,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每每击出必有虎啸之声,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锋锐坚硬。枪头周围又有两枚短刃各占一方,上下尖锐,外侧锋利,可冲刺亦可斩杀。这本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兵器,奈何刃上带钩刺,生生显出几分阴毒来。
这一通刀枪棍棒的近战突袭,常问夏手里的长鞭一时还真有些使不上力道。立即撤身后退与之拉开距离,却哪知道这蜈蚣精的速度也不可小觑,转眼便跟了上来。后方又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一团强光,而强光之内,猛又窜出一条张嘴巨蟒,看那体形,若是被它咬住,怕要碎一身的骨头。
常问夏及时别开身体,鞭子一卷,勒住蟒蛇七寸,甩向蜈蚣精。蜈蚣精迫不及防拿盾抵挡,却因冲击力被生生砸退到数十米以外。常问夏趁此间隙飞身而起,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鞭身上。但见红光自抹血处开始延展,不过片刻,整条鞭子光芒大作,继而前端寸寸断裂消失,徒留末端四尺,弯曲成一把红色的弓。常问夏眸光一凛,眼睛微眯,左手持弓,右手凝结出一团蓝紫色灵气,随着拉弓的动作,灵气团幻化作三支箭矢,那箭头带着闪电,箭尾响着霹雳,一看便知不是好应对的招数。我本以为这三箭是要对付蜈蚣精和那突然冲出来的巨蟒,却不料,常问夏手臂一抬,竟是直直射向远处盘踞山壁的贾天玄。
那方显然也不曾预料,上一刻还在控制巨蟒反击,这一刻那三支闪电箭羽已至身前。耳边轰然一声巨响,接着是哔哔啵啵电击的声音,贾天玄不及躲闪,一连被射中身体三处,嚎叫着活活被钉在山壁之上。他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变得焦黑,且散发出蛋白质燃烧的臭味,伴着血腥飘散到山的这边。
一瞬间,原本为众妖提供妖力的阵法陡然消失,战场中再度陷入一片混乱。
常问夏又向妖群连发数箭,我这才知道那箭矢的威力,弱一些的妖魔,但凡触到箭上闪电,无一不是ròu_tǐ成灰,魂归天外。不过多久,场中妖魔剩下不足四分之一,而活着的,也多是重伤倒地无法动弹。
先前突袭的蟒蛇不过是贾天玄的化身,遭了闪电箭一击便散作了星星点点的灵气消失不见,而蜈蚣精,确实不愧为贾天玄的左膀右臂,虽不曾逃过箭矢的攻击,但被电得焦黑的外壳龟裂之后,又是一具更为鲜亮的躯体。
此时贾天玄也已恢复过来,身上三支灵箭被慢慢挤出身体,巨大蜿蜒的蛇尾扭动着宣告主人的愤怒。它仰起上身,眼瞳骤然泛出绿光,张嘴,泥浆一般的黑色液体自口中喷出,也没多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