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来到这里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在林家父子眼里是偶然,在梅先生眼睛就是必然。
现在林与木对他爹发起攻势,这个浑水,他需要掺和一脚。
“梅先生怎么走到了这里,你身子骨单薄,还请好好保重啊!”林老汉丢下手里的东西,把手往衣服上擦擦,努力做个整洁干净的样子来。
凡是文人,总能得到别人的待见,若是弱不禁风的文人,更能引起大众的保护欲;若是长得好看、家世不错、还弱不禁风的,只能说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梅先生就是扮演了极品中的极品这么个讨喜的角色,当然,他还扮演过其他角色,比如道士、和尚、财主、屠夫…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暂且不谈。
梅先生文绉绉的回话了:“晚来凉风有信,多走几步也是极好,不慎误入此地,小生倒叫二位不快了!”
林与木抽抽嘴角,他容不得这种酸腐味。
“我来找你要账的,那屋子是我的,你的租金该给我,不该给别人!”林与木对他爹唯唯诺诺,但对待外人是绝不含糊的,他的底气比谁都足。
这番话成功的令林老汉当着外人的面骂了起来:“你眼里进屎了,还是脑子有泡了,这么浑的话都能说出来!你非得把我气死你才好受是不是!”
有了外人在场,林与木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什么唯唯诺诺,什么担心受怕,全成了狗屁不通。
“我来就是为了要个说法的,梅公子自己也听到了,今儿事不解决,我就赖着了!”
林老汉刚准备说话,梅先生插嘴了,他双手抱着竹仗,努力咳嗽两声,越发的把自己当成个容易欺负的病秧子。
“小哥有话不妨直言,小生在此,自然会顾虑多些,还望不要隐瞒!”
见梅先生默许了,林与木信心更加爆棚,他的话如同九天星河倾泻,即使万载仙修,也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既然梅公子把话说开了,我强瞒着也没道理。你住的那屋是我的,那套屋子是我翻修的,你的租金该给我,你给别人什么意思呢!”
梅先生明白林与木的意思,他当即问道:“不知小生还需给小哥多少银子?”
林与木见进入了正题,便舔了舔舌头,稳定一下心绪。
“就一两银子,我也不坑谁,一两银子后,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再不会来找你!”
梅先生把眉头皱了起来,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说:“一两银子虽说不多,可小生也不想长居你之屋室,将你拒之门外呀!”
林与木以为对方是觉得要的价格高了,准备拒绝的,却没想到这厮居然还为他着想,这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那破房子我也不要了,你若想买了,一口价二百两银子归你!怎么样?”
梅先生面露难色,言语迟疑,“这…就不好了!”
林与木赶忙说:“随便你了,先将一两银子给我,以后两清!”
梅先生听了这话,连忙毕恭毕敬的掏出一锭银子来,说道:“还请小哥收好,以后困难,还望相助!”
林与木收了钱,吐了口唾沫,这回他没有背着梅先生咬银子,他光明正大的把牙嗑在银子上,一脸报复的看着他爹的脸。
林老汉看到这副样子,除了长叹连连还是长叹连连。
林与木心满意足的走了,林老汉跺脚直骂这个不孝子,他一边骂,一边对梅先生说“你的钱被糊弄走了”!
梅先生觉得没什么,一切在他的计划之内,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嘛,况且他给的银子还是一堆施了法的碎石头!
晚间时候,梅先生又回到了茅草屋,他刚推开门,便看到一只小蚊子坐在床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小蚊子见到她的漂亮公子了,一下子欢跳起来,直直的撞冲进梅先生的怀抱里。
梅先生好意提醒她:“胸口有伤,你慢点,说说怎么了?”
小蚊子把靠在梅先生胸口的头离了离,两只小手把漂亮公子的衣袍揪得更紧,用蚊语奶声奶气的抱怨“她好无聊”“她好饿”“她也想出去玩”,末了还加上一句“我乖不乖”。
梅先生瞅了下菱花柜子,上头只剩两个纸包,纸包亮晶晶的,估计被舔了不止一遍。
“你先坐好,我去给你弄吃的,今天有米饭,还有菜!”
这句话成功劝离小蚊子的依赖,她的泪汪汪的眼睛瞬间秒拨层云,顿时两盏月亮似的眼珠子皎洁有光、神采飞扬。
梅先生无声的哀叹了一下,无奈的到灶台旁给她弄吃的。
今天有白米饭,不仅有饭,还有肉,这是林老汉老两口前两日买回来给梅先生补身体的。梅先生对人间的五谷杂粮可用可不用,小蚊子吃米饼吃甜枣,所以一直没顾上食用这些。
小蚊子现在零食吃完了,终于得吃正餐了,梅先生便把白饭和肉汤拌拌,给她端来了。
肉味总有一种奇异的魔力,鼻子想去捕捉它的气味时,肚子就开始“嘎嘎嘎”的叫了;混同肚子的叫声的还有咽口水的声音、磨牙声、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双手摩擦衣角声…整个现场宛如一场小型的微声音音乐秀。
小蚊子只是坐在那儿,便有不下于十种声音冒出来,但梅先生还是欣慰的,这个蚊子没有一开头就扑过来。
小蚊子看似平静的端过碗来,内心实则闯过了一片汪洋大海,又接着跨过绿水青山。她在天地之间有遨游驰骋之感,又有上天入地纵横八方的灵动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