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落得很快,万家灯火升起的更快,这边光线刚刚收尾,那边大红灯笼就挂了起来。一条长街上一片亮闪闪的红灯,任谁看着都觉得喜气。
小蚊子自知犯了错,不敢吭声只能低着头,酒楼内飘出的菜香味勾的她肚子“咕噜咕噜”“叽叽喳喳”“噼里啪啦”的叫喊个不停。现在食客多了起来,众人推杯换盏,嗔笑不断,唯独似门神站着的梅先生老僧入定,双耳不管身外事。
小蚊子憋不住了,她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伸了出来,拉了拉梅先生后衣摆,见漂亮公子没有反应,她又去拉了他的袖子。结果被梅先生恶狠狠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过不了多久,那只胖乎乎的小手又伸了过来,又拽了拽梅先生的袖子,结果又被梅先生瞪了回去。
后来小蚊子再没有动弹,梅先生觉得这不太符合这个傻姑娘的作风,便拿眼睛旁光扫她一眼,这一看不得了,这个小姑娘正无声的淌眼泪呢。
梅先生看着泫然欲泣的小蚊子,始终狠不下心不理她,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真没用,又果断和蚊子搭话了。
梅先生说了一大串的话,他说:“为什么去拿别人的东西?不告即为偷,不愿给即为抢!你不告诉我拿了别人的东西,又不愿意把东西还给别人,你这是又偷又抢!这样的罪名按照律例,是要在你脸上写字的!”
小蚊子眨巴一双大大的泪目,微微把下巴抬了抬,接着用蹩脚的人话磕巴说:“写‘朝霞’字?”
小蚊子文化程度有限,她觉得要写字就写“朝霞”或者“樱桃”,她对“朝霞”二字情有独钟,一直念念难忘。
梅先生被逗得哭笑不得,但他还是板着脸认真教育,“在你脸上写最难看的‘贼’和‘盗’字,而且永远都洗不掉,大家都会讨厌你,看到你就想用石头砸你!”
小蚊子听了这个话,一下子急了,她迈了一步小碎步,紧紧抱着梅先生袖子,可怜巴巴望着他,可怜巴巴说:“石头,疼!”
小蚊子屁股曾被砸开了花,更差点砸出个春色满园,她这种被恐惧深深支配的畏惧感,成功的令她从“盗贼”之路过渡到“像楷模学习”的优秀阵列里。
梅先生半恐吓半认真的教育了小蚊子一番,见目的已经达到,梅先生开始推销他的读书学习**了。
“我会给你买几本启蒙读物,我会教你认识上头的字,教你写上头的话。只要你乖巧,便不会有石头砸你了,若表现的优秀,还会奖励你山芋吃。”
小蚊子就算有些词语的意思不懂,但“山芋”二字还是能听懂的,她当即兴奋起来,挂在眼睫上的泪珠一下子蒸发个干净。
她刚刚要表决衷心,却被一声戏谑的调笑之音给抢了先。
“哈哈哈,山芋有什么好的,你这小姑娘别被别有居心的歹徒给骗了!”
那个人仿佛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可又觉得他站立在阳光下,他的身影有若即若离的朦胧感。他的身上带有极强的阴柔,也带有不可忽视的阳刚。
那个年轻的公子从一路闪耀着的红灯下穿行过来,步履稳健,体态飘逸,一张艳如桃花般的容颜同断断续续的影子一般明明灭灭。他的整个躯体似乎陷在了某种矛盾里,既是阴,又是阳,又似乎难分阴阳。
看到此人,梅先生眼睛一亮,他居然有了了不得的发现。
在他眼里,此人身上负有两种极致,他身上的霉气浓而黑,且滚滚不绝,可以说这样的霉运是能令人倒霉七八代的。
可他身上又负有浓烈滚烫的福气,福气似同汪洋大海,几乎深不可测,这样的福气足够使七八代子孙福禄昌运、财意恒通。
这样极致的霉运与福气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梅先生真是第一次见到。
梅先生同这位“稀世珍宝”打了个招呼,他看此人衣着不凡,方向又是朝着这间酒楼来的,当即猜测他就是店主口中所说的少东家。
“想必您就是这间酒楼的少东家吧,在下梅珅,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个艳如桃李的年轻的少东家怎么能轻易报出自己的名姓,他自恃长得好看,不仅有无数的贵女美妇追求他,更有大把的浪荡男子对他有非分之想,他怎么能把名字透露出来!
“我的名字,天可知,地可知,父母邻居可知,亲戚朋友可知。你在我刚才说的哪个身份里啊?”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呼唤,那个颠着肚子肉的胖店主从酒楼门口出来了。
“呀!我听声音就知道是少东家,果然没有猜错。您走的累不累,口渴不渴,肚子饿不饿?对了,怎么就少东家您一个人?您的随从呢?”
店主从酒楼正门一路朝小蚊子他们方向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说。他们前后距离十步之遥,现在满耳都是店主高亢的问候。
少年见到店主也是头大的不得了,于是不耐烦的回他:“我嫌他们话多,于是把他们撤职了!”
店主一张脸挂不住了,他刚想再讨好几句,却被梅先生打断了。
“方才家妹打碎了阁下的一只碟子,在下愿意赔偿,店主可以做个见证!”
少年斜瞟了梅先生一眼,问道:“是哪个碟子,白的还是红的?有花还是无华?花是海棠还是牡丹?”
梅先生没有讲话,店主小声的、谨慎的把嘴插了进来:“少东家,是你的‘娇无力’碎了!”
美丽的少年将一双桃花眼瞪得圆圆的,他望着店主,带有一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