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不想说话,更是不想理会墟城的所作所为,她将眼睛重新闭上,抱着双膝,逐渐意志昏沉。
最终小梨眼前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而在这黑暗之中,又逐渐出现了一抹光亮。
起先像是个蜡烛,而后亮光逐渐扩大,一副画面出现在了小梨面前。
是那日,她与众人在安霖昊面前当面对质的场景。
“是二小姐杀了刘妈妈,她还想杀了奴婢灭口,求老爷救救奴婢。”
飘絮跪地叩首,让还是安半解的小梨陷入怔愣之中。刘妈妈死了,已经让她难过得生不如死。可飘絮的背叛,却令她心如死灰。
“安半解,想不到你心思如此歹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面对安霖浩冷言冷语的质问,安半解良久后,只坦坦荡荡的说了四个字——“与我无关。”
“人证物证俱在,老爷你还有什么好问的,直接送到衙门砍了算了。”王氏在旁怂恿道,媚眼如丝一挑之间深藏算计。
“不可能是我解儿,她这么多年一直受刘妈妈照顾,她一定不会......”
“二小姐平日里总受刘妈妈欺负。”飘絮打断了楚怜月的话,解释道:“这些年大小姐送来的吃穿用度皆被刘妈妈克扣,就是前几日大小姐送来给二小姐补身的药材,也都被刘妈妈夺了去,就在她房中,老爷可以派人去查。”
安半解挑了挑眉头,看着安霖浩派人去查,而她似乎已经看到了结果,缓缓抚了抚膝盖,从地上站起身,看向飘絮问道:“说吧,这么大费周章的一番算计,究竟想让我怎样,死?”
安半解的冷漠让所有人为之惊讶,就是安霖浩也不免震惊,他看惯了每个人临死前的呼喊求救,想不到她却是这么坦荡荡的站起来询问。
安霖浩重新打量起面前似曾相识的女子,他突然明白了,她就该是这样宁死也不肯受辱的性子。
“好。”安霖浩也拍案而起,厉声喝叱:“不管今个这人是不是你杀的,本王都要保下你这条命。”
安半解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位自己的父亲,又慢慢转首看着屋内面色各异的人。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也知道冒然的行动会将自己置之死地,可她厌恶等待别人的审判。
“老爷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偏心,有失公允。”
王氏第一个出来反对,而后有更多的人附和其言。楚怜月自然要为安半解开脱,也与王氏争论不休。
一时间房内嘈杂无序,热闹得像个市集,惹得安霖浩怒火油然而生,他将手边的杯子直接扔到地上,这才让所有人闭了嘴,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安霖浩觑了一眼自始至终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的安半解,心中燃起无尽思绪,想不到如杂草般生长的安半解,竟然活得最有风骨。
安霖浩看向王氏,说道:“不过是家事,说这些做什么,再者,这内宅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本王又岂是不知?!依本王看,这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王氏抚了抚发髻不再多言,一旁的安婉柔却眉眼弯弯的站起身,娇媚的说道:“父亲说的是,我看二姐姐也不似那心肠狠毒之人。”
安霖浩对她的话赞赏有加的点点头,然而这时,被派去查看刘妈妈房间的侍卫,提着篮子走了回来。
“启禀王爷,在刘妈妈房间寻到的药材,与大小姐前些日子在厨房提走的药材相同。”说着侍卫递上了一本厨房账。
安半解勾起嘴角看着安霖浩的面色深沉,心中暗嘲这侍卫出现的正是时候。
“父亲,虽然我们不相信二姐姐能做出这事,可......您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安婉柔皱着眉头,满面忧愁。
又一名中年妇人站起身欲言又止。
安霖浩看向她说道:“四娘,你有何见解?”
四娘垂下眸子唯唯诺诺的说道:“老爷,您心疼二小姐我们都懂,但若是这样放了二小姐,日后府中其他人犯错杀人,那......”
安霖浩垂了下眼眸,神色略有动摇。
安半解忽然轻笑出声,说道:
“父亲还有什么可想的,解儿自幼被禁足在这花容院,生生死死于我而言早已没了区别,也不想参与这些是是非非。”
安半解眼中浮现不屑一顾的轻蔑,她的心,早在许多年前便死了。
“解儿,你......”
安霖浩的话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叹息,安半解的态度让他心中越发燃起一丝犹豫,他岂是不知半解此时的求死,是源于心底的绝望。
“本王......”
“老爷,您既舍不得二小姐死,莫不如这样。”
安霖浩的再度开口,湮没在王氏的话中。
“你有何意?”安霖浩问道。
“圣上日前不是有旨让各家出一名女子去天女山为河山祈福,我看就让二小姐去好了,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胡说。”安霖浩勃然大怒,“我解儿芳华正茂,怎能去那庵中度过余生......”
“老爷您总归要派一个女儿去的,否则就是抗旨不遵,那咱们全家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那也不能让解儿去。”
安霖浩与王氏争论不休,安半解却突然冷冷的开口,打断了他们。
“我、去。”安半解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我去祈福。”
“解,解儿,你说真的?”楚怜月没有想到她会答应,言语里震惊不已。
安半解眉眼弯弯,无所畏惧的又重复了一遍:“圣命不可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