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明眸闪过一抹光亮，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弯，显露些许柔和笑意。小梨话不转弯直接问道：“哪两房？”
裘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通过小梨这样的提问来看，其人也是个简单人物，想必日后也好相处。毕竟作为清荷院掌事仆妇，她日后与小梨还要终日相处。先前她尚且可当视而不见，如今却也不得不防。
不过裘氏也不敢放松警惕，她见过太多人的伪善面具，也不清楚小梨是真颜还是假面，堤防一些终究没错。
“四房刘姨娘，六房沙姨娘。”
裘氏简单的答过之后便又闭了嘴，跪在地上的面色虽有假笑讨好，却也透露着不卑不亢，卓然与其旁面色惶惶的兰岚有着天壤之别，但也更突出她沉稳的心性。
小梨眼睑不动声色的垂了垂，对眼前的裘氏越发心仪。裘氏深谙后宅争斗之道，倘若有其在旁帮衬，想必她的复仇之路会更为轻松，兴许所有计策都会事半功倍。
“安欣过了年也有十六了，想不到一眨眼我们姐儿几个都长大了。”小梨故作感慨的说道，似乎她与安家的几个女儿自幼一同成长，感情深厚一般。
“对了，不知四妹妹可有配婚？”小梨又突然开口询问，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看向裘氏，反而目光转到了兰岚身上。且她故意收起笑意，整张脸犹如暴风雨前的低气压一般气势骇人。
兰岚原就惊慌，在见到小梨突然投到自己身上阴寒的目光后，登时连连摇头，回道：“没有，没有。”
小梨知道从兰岚身上攻破要比裘氏容易的多，她甚至不需要威胁，只一个严厉的眼神，便会将眼前人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同样的，这个人性子太弱，若真留在身边，恐怕还要经过一番试炼方能成器。
“那是为何？”小梨面色不改的又追问道。而她冷言冷语的模样，让原就诚惶诚恐的兰岚吓得跪地叩首求饶，却是不肯说了。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安欣之事也是私下奴仆之间瞎传的，编排主子那可是重罪，她岂敢随意说出口。然眼前这位大小姐昨夜徒手杀了名年轻力壮的小厮之事，早已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
她本就不是个胆大的，在听到所有人议论场面如何凶残之后，心中早已留有阴影，尤其这屋里浓重的血腥之气，她岂能不怕。
“大小姐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奴婢赚钱养家......”
兰岚泣不成声，顷刻间地上青砖已经湿了一片，甚至在小梨不应声之后，她还磕了头，一个接着一个，好似小梨不发话饶了她，她便磕到死为止。
“行了，终究芳华年岁，伤了皮相那便不好了。”小梨看到地上的血渍，也诚然看出了兰岚的决心，此时她对兰岚倒是多了几分欣赏。想不到这个同自己一样怕死之人，竟然还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倘若有人以性命相威胁，只要能活命她就是给自己卖了都成。思至此，小梨忽然想起自己的确已经做过这事，前些日子陆离威胁她之时，她不就说自己是上华夙的情人，予以换得一丝生机。
小梨明眸流转看向窗子方向，似乎透过那层窗纸便能看到外面的场景一般。她在想陆离当时已经见到了上华夙，甚至也告诉他自己回到安家的消息，只是不知上华夙会如何做想。
她其实很想亲自告诉上华夙，自己回来不是与之为敌的。相反，事已至此，她巴不得借助上华夙的力量与之里应外合，将安家给彻底摧垮。
“上华夙你那么聪明，该懂我的吧！”小梨心中淡淡呢喃了一句，同时也收回了视线，望着虽然停了磕头却仍旧垂首抽噎的兰岚。
“怕什么，本小姐又不是老虎。”小梨单手托腮，忽然弯唇扬笑娇嗔，面上无尽玩味。单看她此时的神情，不难看出另一个人的身影，只不过她自己尚未发觉。
“奴......奴婢不怕，奴婢不怕。”兰岚紧忙直起身，双手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水，还强挤出一丝笑意，只是这似哭似笑的表情极为古怪，好像是她的嘴角在抽搐一般，看起来十分滑稽。
“哈哈哈哈。”小梨也好不遮掩的爽笑，眼形变成了月牙状，少女的姿态顿显，又增添了几分不谙世事，终是有了些许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品行。
兰岚不知她为何大笑，但也知是因着自己，遂其双手也不敢再乱动，小心翼翼的交叠在身前，静静的看着小梨，似乎在等其指令。
小梨看着眼前安静乖巧的兰岚，不禁好奇的问道：“兰岚你以前在哪处当值？”
小梨没有问其在谁跟前当差，就凭她这副胆怯的模样，想必也不是哪个姨娘身边得力的丫鬟。就算是在哪一房当值，恐怕也是个粗使丫鬟。
且看其身上那套略大的藕色衣衫，便知这衣服不属她，想必也是匆忙之下别人随意拿给她穿的。
“奴婢是大厨房的烧火丫头，因着每日寅时便要起来点灶，遂比别的姐姐起得早些，今个正巧遇到了林管家，就......就被调来伺候大小姐了。”
兰岚怯声回应，一股脑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也诚如小梨方才的揣测。
小梨脸上的笑意虽是有减少却多了几分真诚，为这眼前有意无意与其境况相似的女子。同样逼不得已，同样不得已而为之。
“下去吧！”小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遂也不再让二人多留。
待二人离开后，小梨脸上的笑意也一瞬消失殆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