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甲第问道:“为什么?”
商虹给了一个有趣的答案:“对儿媳妇好,就是对儿子好,这是一个合格婆婆该做的事情。”
赵甲第哭笑不得,细细一想,无法辩驳,心底终究有一丝温暖,除了他,这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对冬草姐没有偏见。有些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是需要去坚持坚信一辈子的。赵三金和过命兄弟齐武夫的恩怨,赵甲第也听说过,这么多年,哪怕赵三金将童养媳姐姐领进了家门,甚至顶替自己的位置安排进董事局会议室观摩高端职场的尔虞我诈,但连不谙人事的赵家“自己人”赵世南都瞧出了相差一辈的两人之间隔着一条巨大鸿沟,齐冬草在赵三金面前,永远不会像王半斤那般小女儿作态的嬉笑捣蛋,她的标签一直是早熟,沉稳,内敛。
赵甲第喃喃道:“如同一份评估报告所说,金海一分为二,一白一黑,不再是让人忌惮和眼红的灰色。但真的要走到这一步才能摆脱不死不休的死局吗?赵三金怎么办?”
商虹轻声道:“八两,你真以为你爸在乎这点钱?当年一开始赵三金并没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意图,甚至私下还跟我商量给这批功臣不少的股权,但金海壮大后,那些个翘尾巴的老家伙都没什么耐心,吵吵嚷嚷,很不安分,有几个还做出了不怎么光彩的过激举动,赵三金其实很愿意对谁好,他心里那笔帐算得比谁都清楚,但前提是耐得住考验,司机徐振宏何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肯付出汗水的,他一个都不会亏待。但谁敢去争去抢,你爸就没好脾气了,一怒之下就干脆让这帮人一分钱都没捞到,好人?赵鑫当然不是,但坏人,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但有一点我比谁都能够确定,赵鑫不是个贪钱的男人,他当年离家出走,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向你爷爷证明他不读书,不学好,混社会,也能过得很好,当他证明这一点以后,却不希望你也走这条路,钱终归是挣不完的,一些个精英嘴上挂着的所谓自我圆满,对赵鑫来说也不过是笑话,到了他这个高度,还要如何证明?不需要了,我离开金海管理层以后,赵鑫就一直是当个副业打理企业,当甩手掌柜,很惬意,苗头不对了,才出来敲打一下,谁立功了,就表彰一下,其实是很好的状态。金海分还是不分,对他来说最坏不过就是数不过来的钱分出去一些,冬草想要什么,他很清楚,也不阻止,但要拿走,还得冬草去证明她有这个本事,事实证明冬草做得不错,但没能拿到满分,因为冬草不管对赵家是什么心态,对你始终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再等几年,进了赵家祠堂族谱,成了你的媳妇,她也怕下不了决心去这么做,知道吗,八两,你最让妈庆幸和满意的不是你这段日子在北京的所作所为,而是你一直没有伤害冬草。不善良的男人,再优秀,也不是个好男人。”
赵甲第望着远方的风景,怔怔出神。
商虹柔声道:“我在上海见过袁树了,是很不错的女孩。”
赵甲第有些赧颜,在男女关系上,是让他最不敢面对王家老太爷的一点。以后如果真的从政,即便一定程度的家世背景可以淡化这点负面影响,但毕竟不是什么能拿上台面的事情。
赵甲第轻轻道:“妈,还是见一见赵三金吧?”
商虹点头道:“会的。”
密云监狱。
感情史足以写成一本传记的两位中年男女坐在面对面。他们还是法定意义上的夫妻,但一个在国内呼风唤雨如日中天,另一位却多年定居在加拿大与世无争。
男人洒脱道:“听说你把全部股权让渡给你心目中钦定的儿媳妇了,不奇怪,只是比我想象中要快一点。那帮乱臣贼子估计都在开庆功宴了。输给你,我没啥怨气。”
女人冷笑道:“要不然?等着黄芳菲的外戚系一家独大,把八两那份都抢走?”
男人呵呵道:“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上位?否则这些年她不过是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打打闹闹,鸽子不是这块料。她比你爱出风头,就让她时不时露面好了,她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就行。”伸了个懒腰,在密云名声极大的赵三金同志略显懒散道:“挺佩服我们儿媳妇的,连我都很想知道这些年在她背后替她出谋划策的军师,相信不会比陈平安逊色几分,老齐家还真是百足之虫,人才辈出啊。估摸着如果不是有八两当我的免死金牌,齐家死士就不光光是杀一个写举报信的情妇了,连我都不会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可应付得不轻松。”
商虹怒目相向。
赵三金举手投降道:“好好好,不说冬草的坏话,说到底,我和你都一样,都对这孩子没啥怨言,只是可惜喽,可能很难见到她继续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