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结束后,苏夏却迟迟不舍离开,原本应该是杨孝文带着她逛学校,事实却是羞怯地跟在后面,任由苏夏在学校里东游西走,连自己都嫌弃今天的表现,喜欢一个人起码不是这个样子,起码应该上去问一问午饭吃的如何,晚饭想吃什么,新上映的电影要不要看等等。
而最近的距离,不过是小河边的长椅,苏夏走累了坐着,杨孝文也坐着,手挨着手,手与手的距离,只有大约一厘米。大概所有人都接到过好好学习,不准恋爱的指令,高中的三年无暇闻窗外事,而大学以来的三年,是不敢闻窗外事,都知道窗外的景色十分迷人,但是却感觉那么格格不入。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大城市,自己能够安身的却只有那一片破瓦,夏天漏雨,冬天透风,贫穷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遮的世界密不通风,贫穷让人觉得什么也做不了,想掌舵自己的命运,却总是找不到方向。
半天,苏夏侧过脸说:“其实,你应该好好拉小提琴,你都不知道你拉琴的时候多厉害。”
笨重的吉他背包被胳膊碰了一下倒在草地里,这一刻竟然懒得去扶起来。也是这一刻突然想起来,组建乐队,唱歌,站在大舞台演出,是左然的梦想,而自己,只想着怎么样快点有钱,又能保持自我,看着清高,其实不过是浑浑噩噩过了20多年。
还是起身扶起了吉他,最近这段时间,这个是吃饭的家伙。
苏夏转过头,依旧带着笑,好像还没见过她难过的样子,终于感觉憋出了一个话题:“苏夏,我以为你是单纯学画画的,没想到是服装设计。”
“是啊,小时候没朋友,我舅舅给我买了一大堆娃娃,我就给她们做裙子,其实我就是喜欢画画,你还不是一样,我之前以为你是单纯拉小提琴的,没想到吉他弹的这么好。”
夕阳照着微风拂过的河面,波光粼粼,而心中的波澜像似汹涌的海浪。
“苏夏……你,你周五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啊?”
“崇川大学邀请我们参加舞会。”傻乎乎的补充说,“萧杭他们也去,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像是询问,更像是请求,苏夏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想拒绝,但是也知道,也不会再得到其他的邀请,眼前的男孩眼睛里透着真诚和善,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而他自己肯定不知道,这个学校里高冷的男神,这一刻多么的傻。他的邀请,非得跟他人有关?尤其是萧杭……他实在太敏感。
“嗯,好啊。”
自私,所以没有拒绝,就是还想多见一面萧杭,苏景忱这段时间依然热衷于嘲笑身败名裂的林珈曼,幸好萧杭什么都不知道,那场策谋的记者会,林珈曼原本应该顺势否认和萧杭的母子关系,而苏景忱最后打出的底牌是萧子深和原名林曼的离婚证书、萧杭的出生证明,假如林珈曼否认,那记者会的第二天,铺天盖地都是这些内容,这些萧子深留在学校宿舍的遗物,成了林珈曼不得不屈服的软肋……好在解决的看似不错,林珈曼倾尽毕生,把萧杭保护的很好,风波之后,他依旧是那个烧烤摊初见时温暖半熟的男孩儿,
但是这个世界早就默默下了旨意,苏夏是永远永远都不会和萧杭在一起的。
是时候和崇川的一切说声再见了,只是可惜,像是戛然而止一样,最近的距离,不过是旋转木马上那回眸的一眼,最温暖的不过是那条带着火锅味儿的羊绒围巾。
有些人不知道是不是见一次,然后再也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