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倾斜,整个世界在不断变化着。
起初,他有些不适应倒过来在天花板上跑,或者贴在墙壁上来回跳跃,但一种叫“本能”的东西令他只花了短暂几分钟就能灵活运用这些技巧。沉浸下来后更觉得有趣,异形身体无比灵巧,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他一直都没有接触过地面。
三个自己没头没脑的往一个方向跑,他能嗅到空气中一股特别的气味——强壮生物特有的味道,他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三个自己都不禁放慢了行动速度——第四个在他跑出一百米后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联系。
接着是开枪和异形喊叫的声音。电磁能武器和化学能武器特有的声响特别容易辨别,他敏锐的听觉系统帮助他分辨敌人位于哪个方位,开枪的频率,甚至专注下来能感受到目标沉重的呼吸声。
他让三个自己呈搜索队形倒挂在天花板上行走,灵巧的尾巴卷成一团,锋利的尾刺留在外面,既能够保持形态的隐蔽,躲避有可能的运动探测器;也能够一甩而出,如同响尾蛇撕咬猎物一样发起最致命的闪电攻击!
他拐过几个路口,来到了交战区域。数量庞大的异形军团用灵巧的动作躲避着不断朝它们开火的卫兵,枪口朝它们pēn_shè子弹,它们大部分左右跳跃着躲开,也有反弹的流弹让为数不少的异形中招,倒地挣扎。但除非是把它们整个脑袋给击碎,否则就算断手断脚,它们依旧能不断爬行,拼尽力气要撕咬敌人。
好一群强悍的生物!
但这与他无关。在潜意识里,他第一认定这是一个噩梦;第二则从是人类的角度出发,只要那些卫兵不威胁到他,他就不会随意杀死他们。不过他很巧妙的避开了刚才毫不犹豫杀死那三名科研人员的一幕。
他忍住不去想这些事情。
他朝另一个方向跑,路上随处可见慌乱的人类,在经过某处比较低矮的天花板时,他甚至只需要把尾巴甩出去就能够轻易切断他们的头颅,但他还是忍住了。他不再低头盯着地面,绕了几个弯来到一间大门开启的器材室,他可以观察到里面摆放着的一排排显示器和键盘,这有利于他查询信息。
他甩尾砸烂了路上的电灯,隐身于黑暗中的三只异形钻进器材室里面。
空无一人,但从桌子上尚未关闭的pda和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就可以看出来,几分钟前可能还有人活动。
他双足站立,来到一台显示屏面前,伸出手把键盘摆正。
异形的视野并不如人类那般,它有些曲度,正中间看到的才是物体的真实形态,而旁边的影像像凹面镜一样扭曲堆叠着,有时候正方形的物体看起来弯弯曲曲的像个球面,但却能够拥有更加宽广的视野模式。
他用两根手指头敲打键盘,注意到屏幕的背景是一个艺术书写的“w”,这个标志在人类世界恐怕无人不知,它代表着“韦兰德工业”——一家跨越星际的庞大公司,涉及多方多面,主攻科技。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身处韦兰德实验基地里,但目前重要的是弄到平面图,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后找个安静之处坐下来慢慢思考。他脑海里的疑问堆积如山——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脑海里奇怪的声音?
地图并不属于保密资料,他很轻松的在内部下载完成,里面标注着他所处的位置以及简略的区域图,他牢牢记住撤离的路径。
另外两个他在房间里搜到一台坚固的便携式电脑,尾巴卷住,三个自己溜了出去,按照地图标注的路线准备离开。
外面的战斗非常惨烈,他所能看到的都是倒在地上血肉模糊一片的卫兵和脑袋被打成碎块,却艰难爬行着的异形。
他跑得更快了!
他不是害怕这里的卫兵,而是他一直在抗拒着脑海里的某种东西——某种根深蒂固的意识或者本能。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按他以往的性格来说肯定是究根结底,一探究竟,但这次却例外。
不要回去!不要好奇!那里没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
他不断告诫自己。
但越是不去想,心中那股念头就愈加强烈起来——他忍不住吼了一声,该死!他从逃脱实验室开始就在不断的其骗自己!他其实知道原因!每一个被打倒的异形死去时,他的内心是痛苦的,甚至灵魂的感受不断撕扯着神经,虽然很微弱,但他清楚——那股感受就像自己在被敌人不断折磨一样。
感同身受的痛苦!
两股迥然不同的念头在脑海里活跃:人的本能告诉他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而另一股本能却在煎熬中忍受着痛苦与折磨。
他心中左右摇摆,用力抓着天花板的突起,坚硬的金属被锋利的指甲抓烂,发出阵阵尖锐的扭曲声,其他两个自己茫然等待着。
而黑暗中一股曾感受多次的声音钻入他的脑海里。
“求你了,”声音的主人用嘶哑而又痛苦的声音说,“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这声音一直重复在他脑海里,敲打着他的头脑,震荡着他的灵魂,愈加响亮起来,似乎想要把他的头颅震破……他咬咬牙,毅然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而人的意识嘲笑着他迟早会后悔。
他做出了选择,反而令他放松下来。无论对错,结果无非是个死,以前只有一条命的时候他就被誉为胆大包天,何况现在有三条命!
他沿着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