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蛛焚尽,银丝立断,柳之羲方挣脱束缚,一剑回扫,沿着银丝射来的方向,攻向诡异莫测的黑暗。
柳之羲心有余悸,不愿恋战,剑上不再保留,一改隽永芳华之剑,乍起凄冷之意,柳家相传,婉约剑词,翻然上手!
剑,似暮雨洒清秋。
剑,似残阳照高楼。
剑,更如江水,无言东流。
一招“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直扫独孤鹫面门。独孤鹫不及招架,手下轮椅向后一推,瞬间退出数丈之外,堪堪避开了这一剑。
独孤鹫被逼退之后,周围密密麻麻的毒孤谷弟子瞬间围了上来。柳之羲见状,青剑轻旋,又是一招“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毒孤谷弟子难撄其锋,难以近身,包围圈瞬间被柳之羲拉开了范围。
同一时间,清蘅姑娘带着独孤鸩从万毒楼中跑了出来。柳之羲见状,剑上急运“崇山峻岭”,重峦叠嶂的一剑在紧密的包围圈上劈开了一个缺口。
而怪异的是,柳之羲隐隐感觉到,自己这一剑劈下的同时,包围圈也有渐渐松懈的迹象。柳之羲虽有疑惑,在此危难时刻却不及细思,当机立断,带着清蘅与独孤鸩沿着缺口向灵蛇口奔去。
方出包围圈,清蘅又顺手丢下了几枚火弹,地上登时燃起了一片火光,唬住了一众毒孤谷弟子,阻住了追兵。
刚到灵蛇口,柳之羲等人便看到了早已在此等待的曲觞。
众人迅速地对了一下眼神之后,各自心有默契,即刻施展轻功,往岛城奔去。
独孤鹫接到了独孤鸿的撤退命令,在放任柳之羲等人离开之后,便回到了五毒洞前,向独孤鸿复命。
“毒士大人,有一女子意外闯入,协助柳之羲带走了毒仙。”
独孤鸿眉毛一挑,手中盘葫芦的速度也不禁加快了:“哦?失了毒仙,这倒是有些意外了。女子?什么样的女子?”
“看起来花信年华,擅使火弹。”
独孤鹫又十分详细地描述了当时那姑娘是如何使用火弹,攻击他豢养多年的蜘蛛的。
独孤鸿手中一停:“火弹?莫非是南阳霹雳弹?”
独孤鹫一怔:“南阳?毒士大人指的,难道是……”
独孤鸿眉头轻锁,不太轻松地点了点头:“孔明善火攻,其后人纳须弥入芥子,制造出威力强大的火弹,名为南阳霹雳弹。都说孔明性长于巧思,损益连弩,木牛流马,皆出其意。这样看来,诸葛后人亦不坠先人之才智。云朝传言,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得一可得天下。由此可见,诸葛庐,子云亭,在云朝的地位皆是举重若轻。若这位姑娘使的当真是南阳霹雳弹,这事情便趣味多了。”
独孤慧接道:“云朝如今实际意义上的主事者,乃是新晋太子古云胤。据蛇眼回报,诸葛庐,子云亭已经尽归古云胤掌握。如今,古云胤已然羽翼丰满了。”
独孤鹫担心道:“那诸葛庐的态度,难道代表的,就是云朝的态度?”
独孤鸿默默不语,独孤慧却想到什么,即刻汇报道:“父亲,云朝的蛇眼还回报,玄朝田相,出使云朝。同时,诸葛渊薮已经会同扬燮,前往骚客雅集了。”
“这骚客雅集本是专门为白衣卿相布下的局,没想到却引出了这么多暗流。既然如此,”独孤鸿又继续淡定自若地盘起了葫芦,“那便骚客雅集上一会吧。”
这一夜,无论是对于独孤鸿来说,还是对于曲觞,柳之羲来说,都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此时此刻,远在云朝都城川京,也同样有一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个人,就是奉命出使的田相田暮春。
田暮春到达川京已有三日,但是古云胤除了安排玄朝使团在馆驿住下,好生招待之外,却没有其他的动作。田暮春几次提出想要求见古云胤,都被古云胤找各种借口推脱掉了。
田暮春不难看出,古云胤是在有意拖延时间,回避相见。
在这个关键时刻,古云胤想要避免表明立场,田相却急需拉云朝上船。
“看来,明天有必要拜访一下丞相府。”
第二天一早,田暮春做了商贾打扮,亲至丞相府,给丞相府的门房递了拜帖。
“小人田见龙,乃是蜀地的蜀锦商人,想要拜会丞相大人。”
门房眉头一皱,眼带轻蔑地看着田暮春:“丞相大人日理万机,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田暮春微微一笑,走近一步,从袖子里飞快地掏出一袋银子,又悄悄地丢到了那门房的袖口中。
“我求见丞相大人,确实有要事。而且我还给丞相大人备了份儿厚礼。就请您行个方便,帮忙通传一声。这点孝敬,就当请您喝茶了。”
那门房登时眉开眼笑,态度也变得和蔼多了:“既然是如此,还请您稍后,我这就去通报。”
“田见龙?”
莫云宗拿着门房递来的拜帖,看着拜帖上的名字,不禁呵呵一笑:“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这个大人,不就是我嘛?看来此人定是有求于我,要我提携他吧?”
那门房听闻此言,顿时露出了谄媚笑颜:“哎呀,老爷真乃神人也!那人确实是这样说的。他还说,为您备了份儿厚礼。”
莫云宗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请他到这来见我吧。”
不多时,田暮春便在门房的带领下,来到了丞相府的正厅。田暮春见莫云宗负手背身立于厅中,疾走两步,拱手行礼道:“小民田见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