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曲觞一声喊杀,柳枫桥即刻背起六壬,右手紧握折扇,凝神对敌,滚烫的鲜血从六壬的伤口流出,顺着柳枫桥的肩膀,已然流遍了一身白衣。
白衣染血,更添哀艳。
同一时间,柳之羲抢占先机,率先出手,遗风剑起,如泰山压顶,直逼柳枫桥!
苏温见状,顺势喊道:“书圣剑仙若能大义灭亲,我们自会从轻发落!”
柳之羲心神一震,手中之剑却不停,兰亭剑序如风如雨,朝着柳枫桥周身招呼上去。
本是最亲近的血缘兄弟,此刻却成死敌,柳枫桥心寒,更感莫名。
柳之羲一剑劈来,柳枫桥举扇格挡,两人面对着面,距离越来越近,近得鼻尖都快贴着鼻尖。
就在两人的鼻尖将要碰到的那一刹那,柳之羲忽然高喊:“我没你这个兄弟!”
他喊完这一声之后,却默默做了一个口型,让柳枫桥瞬间串联了一切。
柳之羲没有说出声的那个字,正是“许”。
柳枫桥这才明白,曲觞,柳之羲要与自己为敌,完全是被人胁迫,而用以威胁的人质,就是一直没有现身的许静姝。
柳之羲剑上催力,柳枫桥顺势而退,至退到梦溪边。
同时,柳春秋刀剑齐出,激战欧阳暮雨,谁知背后无题刀,樊川刀已然同时来到,柳春秋应变不及,背部多处被砍伤。
三人围攻,柳春秋一心难以分作三用,眼看欧阳暮雨下一剑,便要捅到自己的眼珠子,柳春秋却忽然发现,那欧阳暮雨已经难以再向前一步了。
六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柳枫桥的身上跃了下来。
或许那根本不能叫跃下来,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跨下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双臂牢牢锁住了欧阳暮雨的大腿。
“春秋,快走啊!”
“啊!”
仇恨与怒火已经让欧阳暮雨发疯入魔,杀性大起,他仰天长啸,血脉贲张,反手一剑,向下插去。
这一剑,刺入了六壬的后背,也穿过了六壬的胸膛。
“六壬!”
自己的同门兄弟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柳春秋的双眼也满是猩红,一时之间,刀与剑,不再留情!
柳春秋刀剑齐舞,周身密布刀光剑影,仿佛手中同时有十把刀,有十把剑,让人眼花缭乱,目幻眩迷。
生死关头,柳春秋一出手,便是“十面埋伏”!
薛李,秦杜再度攻上,却难撄柳春秋“十面埋伏”之威,柳春秋一刀便砍下了薛李的头颅,一剑便劈下了秦杜的右臂。
欧阳暮雨见状,正要举剑攻上,谁知六壬虽被穿透,却尚有一口气在,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手臂上,死死地锁住了欧阳暮雨的大腿。
欧阳暮雨气极怒极,竟是将剑高高举起,一剑又一剑地刺了下去。
面对这恐怖的血腥,欧阳暮雨却疯魔般地大笑了起来,仿佛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快感。从六壬背后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欧阳暮雨的面庞,染红了眉毛,更染红了双眼,欧阳暮雨的面容变得尤为狰狞。
原来,杀人竟是会上瘾的!
然而,欧阳暮雨的面容也永远凝结在了这一刻。
那颗散发的头颅跌落在地上,滚了两下便定住了,眼神中的血光却久久挥散不去,原本就狰狞的面目变得更加渗人。
而此时,极招过后的柳春秋,也精疲力竭,累得半跪在地上,拄着刀剑,大口地喘着粗气。
若说之前,方醉与沈哭还能作壁上观,可是如今,诗门“小李杜”一死一伤,他们便不能袖手旁观了。
眨眼的功夫,太白刀已出,立时便架住了柳春秋的脖子,随即刀身翻转,方醉用刀背敲晕了柳春秋。而沈哭也已经跃到了秦杜的旁边,点了他的穴道,止住了血。
“六壬!春秋!”
柳枫桥的余光瞥到了另一边的战况,心中大惊,刚想抽身相助,柳之羲却在这时又默默做了一个“走”的口型。
当前形势,柳枫桥心知肚明。若是自己逃出生天,苏温为了对付自己,尚且留柳春秋一条生路。若是赶去救援,柳枫桥以一己之力,难敌两苏与“大李杜”四人联手,到时候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南山。更何况方醉只是敲晕了柳春秋,明显无意伤他性命。
柳枫桥不再犹豫,咬了咬牙,兄弟两人交换了眼神,柳枫桥左手急点柳之羲右腰,柳之羲亦趁势一个鹞子翻身,撤剑后退。柳枫桥抓准时机,不退反攻,折扇一张,朝着柳之羲的小腹划去。柳之羲本可躲开,再不济也可用剑格挡,但他却不闪不避,一动不动,任由扇风在自己的小腹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柳之羲一声闷哼,捂着小腹蹲了下来。
诸葛渊薮却在此时忽然小声对扬燮说道:“就是现在!”
诸葛渊薮与扬燮所在的位置,本就离梦溪最近,扬燮轻轻跃了两下,便到了柳枫桥的身边,继而雄浑一掌自长袖之中而出,拍在了柳枫桥的胸口。
柳枫桥不及反应,顿觉胸口一闷,喉咙一甜,呕出一口鲜血,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
虽然受创,柳枫桥却不敢有所停留,赶忙抢了一艘竹筏,强行忍着伤痛,右掌运劲,按在船尾,竹筏立刻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沿着梦溪逆流而上。
“羲哥!”
曲觞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扶住了柳之羲,两人对了一眼,各自心知。
苏温这时也悠悠地走了过来:“罪魁祸首脱逃,还请曲少侠示下,我们下一步应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