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的怒不可遏相比,筎果却是显得没心没肺,面对是石老夫人的指责,她也是没有瞒下自己的心思。
“这话可要说清楚了,石家两个小姐声誉不保,那全是他、她们先来招惹的我,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扑我当然要反咬回去,难道要我白白受委屈不成?”
她看着石老夫人气急败坏地要与她争辩,眨了眨眼睛,又是一笑,“她们落得都城百姓下饭料的下场,这个我认,是我害的,不过石博泰和娴妃被人抓起来,这不是她们咎由自取?”
她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了一句,“不过这狼虎药在宫中可是禁药,石博泰这个年纪应该也犯不上去问人要这种药方,那么那药方是从哪流出去的呢?石老夫人?”
她最后点了一下石老夫人,那石老夫人几乎是暴跳如雷,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筎果,“这我如何得知!你问我做什么?你想暗示什么!你小小年纪,竟是生了这副黑心肠,呸!”
小丫头灵动的眼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还不等人察觉,她面上扬起的那笑容更是灿烂了。
“你犯不着恼羞成怒,我不过是觉着这事情的确要彻查一番。”
她扬起头,身旁的那少年便是微微俯身低头,侧耳听她说话。
筎果说,“此事牵连甚广,国主待我还不算太差,不如你就应了石修睿的请求,进宫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出那药方到底是出自谁人的手笔,那人一定要揪出来,不然日后还是会有妃嫔为了争宠,拿虎狼药谋害国主的。”
这无良国主的命哪能被这些人残害,他一定要好好留着自己的命,然后看着萧芜暝夺位复国,而他自己却落得一个逆臣篡位,尽失民心的下场,这样才算给萧芜暝解气。
锦衣少年心领神会,似笑非笑地应了下来,“我办事,小祖宗你放心。”
石老夫人绝没有想到事情会落到这样不可反转的地步,她栗栗危惧地后退了几步,面色沉重。
那药方自然是她给娴妃的,娴妃是她的女儿,只有娴妃在宫中稳受宠爱,石家的地位才会越来越高。
她忽然又看向了石修睿,心思转了转,便是眯起了眼睛,“你果真是狼心狗肺!”
石老夫人觉得,筎果不过是个小丫头,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想到了背后还有个给药方的人,若不是这石修睿去请宸王出面,又怎么会变成宸王入宫非要彻查此事不可?
石修睿面上一滞,抿着薄唇,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了。
在石老夫人心里,已经将他与筎果摆成了一道的。
他本就是不多言语的人,自然不会去多做解释,只是……
石修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靠着萧芜暝身旁囔囔着困了的那娇笑的少女。
他方才是刻意找筎果说那话的,那下人之所以适时的说了那话,将矛头对向了筎果和宸王,也是他的安排。
可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被这小丫头轻易化解了不说,还被反摆了一道。
石老夫人拉扯着他的衣领,歇斯力竭地道:“你这个白眼狼,害我孙儿,你在谋划什么?害死了我的孙子,石家的家业就落在你手里?做梦!”
这石老夫人本就偏心二房,那石博泰更是最讨她欢心的孙子,她原就计划着要劝服石老爷将家产一分为二,大房与二房各得一半,可这石修睿才是真正的嫡长孙。
“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石老爷终于是忍耐不下了,对着她呵斥了一声,把她给吼住了。
他缓了缓脸色,才对筎果道:“丫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也被折腾地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吩咐下人给你备了沐浴水,你一回去就能用了。”
“老爷!”
石老夫人面露不甘,才开了口,就被石老爷瞪了一眼,又听石老爷说,“若是宸王殿下愿意帮忙查出背后给药方之人,那博泰的罪或许能减轻一些,这样是最好的,你去狱中看他时,也多加问问。”
石老夫人心虚地不敢说话,只好点了点头。
有些皇亲贵胄还未离去,见此事有了眉目,便是上前宽慰了石老爷几句后才离开。
没一会,牧场内只剩下了石家的下人还在打扫。
筎果的表演被她亲自揭秘了,人都是一个样的,会随着失去神秘感,心中的那份骇人之感也会随之消失。
那些看热闹离开的时候,顶多对筎果评价上一句,“这棺材子与我们也没什么不同嘛。”
“就是,都是两个胳膊两个腿的,我还真当她会什么邪术呢,合着跟咱们一样,障眼法而已。”
“之前那谁啊,揪着她棺材子的身份不放,现在想想,那人是不是在玩弄我们?”
“我早就这么觉得了,把我yòu_nǚ吓得都哭了,他也是可真够可以的。”
宼元青就走在这几人的身后,那几人起先说得旁若无人,身旁经过的人听到他们的话,也是会意的笑笑,时不时地回头看他的脸色。
今日他原本想给筎果颜色瞧瞧,却不想反被她当众奚落,现下又成了被人津津乐道的下饭料子,他的脸色能好看的到哪里去。
身边的人皆是看着他指指点点,小声说,大声笑,惹得他心中的憋屈竟生生地酝酿出了恨意来。
方才他离开时,去与石唯语道别,石唯语红着双眸,却还是努力地挤出笑意对他,他知道是因为石博泰被抓走了。
他是最后几个离开的,那石家下人说了什么话,他自然也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