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本公子的金子,你就要为本公子做事。”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乞丐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捂住了藏着金子的残破衣领,抬头去望。
眼前这位公子哥锦衣玉冠,眉目阴鸷地骇人,他说,“此事若是办成了,我再给你一座城中的宅子,数十美女相伴,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给你,如何?”
乞丐何时被人这么瞧得上了,一听这样丰厚的条件,便是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
清月被乌云遮掩住了半边,点点寒鸦纷纷乱乱地在树上盘旋呱噪地叫着。
老树下立着的那公子哥与乞丐说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公子哥还没走远,那乞丐伸手摸了摸方才藏在怀中的金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脏兮兮的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两人走后,秋风吹动着老树的枝叶,簌簌发响,几片枯黄的落叶掉落了下来,落在草地上的,还有几个瓜子壳。
因着方才在牧场内的一番争执,石家人各怀心思,平日里面上的和气也没了,兀自乘马车离开。
丹霜去牵马车去了,筎果打着哈欠,懒懒地倚着萧芜暝而站着。
她瞥见不远处,石婉彤由下人扶着上了马车,从里头掀开帘子,探出头来,对着侯在马车旁的丫鬟翠儿吩咐了一句,“本小姐今晚也要尝尝这羊奶泡澡的滋味,去,你留在这里,盯着羊场内的人,别让他们给我下什么下三滥的玩意。”
翠儿应了一声,在经过二房马车旁的时候,趾高气扬地微微抬起了下巴,缓步离开。
今夜以前,羊场由二房打理,石唯语因着这层关系,每夜都是用羊奶沐浴的,她肤白细腻,让石婉彤瞧了好不羡慕。
但石婉彤是个傲娇的人,再是羡慕,也不愿意拉下脸来去向二房讨点好处,那石唯语是个何等心思细腻的人,怎么会瞧不出她的那点心思,却是装作不知道。
如今这羊场给了大房,这石婉彤必定是出口气的。
很快,丹霜就想马车牵来了。
筎果由萧芜暝抱着,上了马车,马车帘子掀开,她在进去前,忽而看到了一个绿袍身影。
她顿了一下身子,微微蹙起了眉头,在马车的踏板上,重新站直了。
那人一头青丝未束,随意的披散下来,几缕发丝随风飞扬着,正如他这样一样妖孽。
狄青云长了一双极其妖媚的狐狸眸子,当他微微笑得时候,眼眸半眯着,要比女人还要魅人心魄。
与萧芜暝不同,萧芜暝的邪意是被他隐在骨子里的,凭着一张清隽儒雅的面相,不知道骗了多少的人,平日里又被他七分桀骜三分的漫不经心压着,没人察觉的到。
而狄青云是摆在面容上的,用筎果看了数百本话本子的经验来说,这人的心思若是没有那些小九九,是个当面首的好人选。
他见筎果瞧着自己,便是走了过来,微微俯身,眉目染笑,“参见公主。”
“你我都是被扣在这里的质人,就不要埋汰我了。”小丫头的嘴角微微上扬,染着几分的嘲弄。
“是吗?”狄青云轻呵了一声,笑着道:“我还以为,公主殿下会奖赏我呢,毕竟在下方才可是为你解围了不是?”
“自作聪明。”筎果凉凉地哼了一声,视线落在了他手里拿着的一个白玉陶瓷罐子。
那罐子没有被盖子盖住,借着清冷的月光,能够瞧见里头装着的是白白的液体,闻起来有些膻味,不用猜也知道那是羊奶。
“你从哪得来的羊奶?”筎果挑了一下眉,心中觉得奇怪,今日都是怎么了,怎么人人都要想着法子弄点羊奶?
这孩童和女人对羊奶动心思,她还算能理解,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又是什么情况?
“自然是公主你赏的。”
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几分声线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前几日因被你连累的关系,我被国主杖责了几棍,后背的伤好是好了,可若是不注意保养,会留疤的。”
筎果觉得,平天落下了一道雷,稳稳地劈在了她的身上。
难怪这狄青云看着皮相要比女子的还要好,合着原是因为平日里这么注重保养的。
相比之下,她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未免活得太糙了些,筎果摆摆手,眼不见为净,转身钻进了马车内。
筎果将她的不待见摆在了明面上,但这狄青云倒也是不在意,他对着萧芜暝微微俯身,“宸王殿下,后会有期。”
锦衣少年面色冷峻,一贯温淡慵懒的眉目间有凉意掠过。
在入都城前,影卫来报,一向看管严密的塔牢走水了,这狄青云原是被他关在里面的,趁着那次大火,混乱逃走了。
凭他一人之力,绝非可能做到!
都城的夜市很是热闹,筎果莫名起了兴致,买了一马车的东西,才算肯消停下来。
马车内装着的都是她方才买下的物品,已经坐不下人了,她很是不好意思地拉着萧芜暝走路,美名其曰,浪漫。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无奈地摇头浅笑。
她这样大摇大摆地在夜市里招摇过市,自是会被国主的那些暗卫有所怀疑。
偏偏她还不贵的不买。
有个暗卫装作路人,在萧芜暝分神给钱的时候,问了小丫头一句,“喂,丫头,瞧你这身打扮,不是都城人吧?这店里的玩意都是假的,尽是宰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
这套话的技巧很是高超了。
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