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干净修长的手将被子聚拢了些,凑近她,挺拔的鼻子抵着她的鼻子,出声的时候,呼出的气全数喷洒在了筎果的小脸上。
“哪里冷?”
羞红的小丫头将小脚丫子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这里最冷。”
萧芜暝便是将她的脚丫子握在了手里捂着。
她方才脱下的鞋子袜子全湿透了,想必已经冻了许久了,定是她方才玩疯了,所以才没有意识到。
萧芜暝的手掌很大很暖,筎果舒服地闭上眼睛,懒懒地躺在了床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伸了伸脚,小脚丫子抵在了少年的胸口上,“还是很冷,你换个法子捂捂。”
她感觉到少年没有动静,便又是抬脚踢了他一下,“快点~”
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响起,少年认命地解开了衣衫领子,将她白嫩的小脚丫子捂在了自己的胸口。
正如筎果猜想的那样,萧芜暝的胸膛可比他的手要温热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温度滚烫了。
她嘤嘤嘤地嘚瑟哼唧了几声,觉着更是舒服了,躺在床上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半夜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只有夜风呼啸而过的时候,将枝头的雪吹落了下来。
夏竹呵着气,一路小跑着朝着厨房跑了过去。
东院的碳快烧没了,怕是不够小主子洗热水澡用的,所以她跑厨房去拿一些碳,却没有想到厨房还点着灯,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在。
她顿下了脚步,探头进去,看见的竟然是石唯语。
依旧是一身狼狈不堪的石唯语,她正蹲在地上,看样子也在拿碳。
夏竹想了下,放轻了脚步声,转身离开。
筎果一向喜欢泡至少半个时辰的热水澡,夏竹将水桶倒满后,有些为难地跟她说,“小主子,院里的碳不够了,最多只能再烧两桶水了。”
小丫头摆了摆手,“那两桶水你留着用吧,今日天很冷,不要把自己给冻着了。”
夏竹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方才我去厨房的时候,看见石二小姐在亲自拿碳呢。”
筎果玩着水中花瓣的手顿了一下,“她?”
石唯语今日把姜儿给推了出去,二房下人恐怕不会有人再愿意伺候她,她在石家其实并不受宠。
她娘亲因着母凭子贵得来的舒服日子,自然要是更疼爱石博泰一些,眼下两个子女出事,温氏满脑子都是如何救石博泰,石唯语在这个节骨眼多生事端,温氏自然是不会将心思分一些在她的身上。
夏竹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大房的丫鬟也往厨房那走呢,我猜是因为今夜大雪,各院里的碳都不够用了。”
筎果想了想,却是从水桶里站了起来,急急地伸手去拿挂在屏风上的衣服。
“小主子,殿下说了,让你泡热了身子再起来,你怎么刚泡上就起来了?”夏竹连忙去阻止她。
“来不及了,你快点将我的披风备好。”
“这么晚了,小主子你还要去哪?”夏竹是个聪明的丫头,她自知阻止不了筎果,便是搬出了萧芜暝。
她说,“小主子,殿下可是在屋内等着陪床呢。”
筎果穿衣服的手顿了顿,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脑袋,“哎哟!可是今夜有戏看,我怎么能错过。”
“这么晚了,戏班子都睡了,你乖点,明日一早我就去给你请过来。”夏竹担心她着凉,帮她穿起了衣服。
“此戏非彼戏。”
筎果在内心纠结了一下,忽而将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夏竹的身上,“夏竹,你应该是不困的吧?”
夏竹愣了一下,见小主子一副明晃晃算计人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小主子,你又想做什么?”
“那不如你代我去看戏,明日说给我听。”
夏竹还是不明白,“小主子,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戏呀?”
“大房的丫鬟看见石唯语这么落魄,一定会去告诉石婉彤的,石婉彤那个性子,一定会连觉都不睡,跑到石唯语面前嘚瑟去,石唯语险些入了鬼门关,看清了身边至亲,现下定是憋屈又愤恨,不会再忍受石婉彤的欺负。”
筎果今日之所以在生死一刻站出来,救了石唯语,就是为了看大房和二房彻底撕破脸。
这两房人面上和气,若是没有什么源头,没有人会愿意主动撕破面上的和谐。
如今石唯语受尽欺凌,尝尽世态炎凉,平日里装得名门闺秀,此刻于她自己而言,早就不屑再装下去。
依着石唯语这样小鸡肚肠的性子,怕是风雨欲来,要歇斯底里地报复石家众人了。
她还以为要等上个一两天,却没有想到竟是这么快。
夏竹看着筎果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开始应了下来,“好吧,我去看看。”
可她才应了下来,筎果即刻就转了想法,“不,我还是要亲自去看,万一出现了变数,石唯语第一个要拿你开刀怎么办。”
夏竹识破姜儿支走她的伎俩,间接破坏了石唯语的计划,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油灯将房中照的很是明亮,萧芜暝懒懒地坐在桌前,一身清雅温润的墨竹黑边轻纱袍子,只是他胸前的衣襟有些不整,微微敞开着,烛光落下一片阴影,在他线条分明的胸膛上,为他温和儒雅的气质里添上了几分邪气。
他正慢条斯理地拿着茶壶,水冒着白白的热气,从壶口倒出落在了桌上的茶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