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气消了,筎果又觉着这人是在变着法的安慰自己,这心里头三分甜七分酸,最后酿成了苦涩不堪。
那史官一计不成,又生出一计,竟是在朝上也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前朝过往太后祸国的历史,这次倒不是他一人说,是连同了几个大臣一同说。
他这方说罢,有一臣子紧跟着站了出来,上谏道,“君主,听了史官说的前朝旧事,臣不得不想起了一个人,此女平日里虽端着,并没有那些前朝太后奢靡,可君主你还不是搜尽天下的珍宝送给她,只为博此女一笑么,臣每每想起此女,都觉着心中甚寒啊。”
之后一众群臣跪了一地,就好似说好的一般,众口同声道,“望君主看清此女的真面目,不再受蛊惑,否则臣不起。”
那日的朝堂,其实她也在场,因着她说了那番劝萧芜暝不要娶自己的话,惹恼了他,被他罚去穿了一身太监服,在他跟前伺候着。
萧芜暝松松垮垮地坐在龙椅上,眼刀就那么朝着她剐了过来,筎果哆嗦了一下,将头埋得更低了些,生怕被这些大臣给认出来,一旦被他们认出,指不定还要怎么说她的不是呢。
“寡人渴了。”
他的嗓音略冷,筎果却是深思着要如何退下,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这人清了清嗓子,又道,“上茶。”
跪了一地的大臣们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她看了过去,她这才反应了过来,端着清茶的手哆哆嗦嗦地将茶递了过去,那茶有些烫手,茶水洒在了她的手上,烫出了一片红,她也是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唇,忍了下去,没有吭声。
她感觉到萧芜暝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端详了好一番,这才慢悠悠地将茶拿走。
一盏茶喝得极缓,所有人的人都屏着呼吸,等待着他的决定。
筎果亦是,生怕自己的小命就给交代在这了,在萧芜暝放下茶盖后,积极地取下了帕子给他递了过去,甚是贴心。
萧芜暝滞了滞,意味深长地与她对视了一眼,却没有领情,直接就推开了她的手,将那茶杯摔了下去,准确无比地打在了那史官的脑袋上。
“既然你们有闲情逸致,愿意在这跪着,那为什么不去皇陵跪着?也好替寡人问一问寡人萧家的先祖,问问他们在位时,是不是也曾被一帮不懂事的臣子逾越了规矩,管起后宫的事情来了。”
“君主!”唯一站着的那位大臣名叫皇甫佑德。
皇甫家一直都是萧家人的家臣,这位老臣子本想出言替那些同僚求个恩典,却不想萧芜暝摆摆手,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不会。
“去吧,都去皇陵跪着,从今日跪到明年的今日,若是到了明年的今日还想不明白,那就一生都侍奉在皇陵算了。”
就这样,这些臣子一并被押去了皇陵,直至她死后,萧芜暝还下了令,命这些臣子好生侍奉着她。
至于那些空缺出来的官位,萧芜暝在当晚就找了替补的良才顶上,朝堂大换血后,便是有人念念不忘想除她,也是暗搓搓的来,再也不敢明说那些话了。
那个被她指着的史官正了正脸色,上前一步,也不行君臣之礼,就这么挺直了腰板,开口道,“听说齐湮小公主在郸江为质时,气跑了几个先生,想必这学识一定浅薄,不知有没有听过前朝……”
“若是要说故事,你就闭嘴吧,我是元辟的国后,不是什么讨糖葫芦吃好哄的孩童。”筎果睨了他一眼,红唇轻启。
那史官大人愣在当场,“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筎果坐正了身子,神色颇为严肃地道,“不过有一事,本宫在这里还是要澄清了一下的,本宫是气跑了几个先生没错,那全然是因为先生的学识没有本宫高,教不了本宫什么,自行惭愧罢了,此事,郸江百姓皆是亲眼所见。”
当年,筎果在王府门前与先生比试一事,早就在五国内传开了,况且比的还是先生最引以为傲的画技。
这些臣子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时日久了,他们忘了这茬事情,如今被筎果说起来,他们倒是也有了印象。
那史官又是上前一步,道,“所谓学无止境,老臣我……”
“说到这个,本宫倒是想起了一首不知从哪听到的诗词,深思不知其意,还望你来解答。“
史官一听,便是说,“这是在朝堂上,不是在私塾,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