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果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再怎么说,萧昱蟜也是救过自己一命的,他是冒着被众人怀疑的危险领兵赶回雍城。
按理说,她应当是十分信任他的。
可前有青铜器具一事,虽是被他解释了过去,可她总觉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情。
她有跟萧芜暝提起过,但萧芜暝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说的是,已经过去了。
其实他也不相信萧昱蟜的解释吧。
只是因为是兄弟,所以还是选择了再给他一次机会。
故此,筎果也绝口不提青铜器具一事。
“你信他,我信你。”筎果眉眼弯弯地靠在他的怀里,仰倒看着他。
萧芜暝相信的是萧昱蟜不会拿元辟开玩笑。
正如筎果所言,首次科举,事关重大,出不得一点岔子。
关于这一点,萧昱蟜心里清楚的很,他便是真的怀有异心,也不会在此事上做手脚,这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圆滑世故有圆滑世故的好处,刚直不屈有刚直不屈的优点,无论是哪一种,都有自己的一套解决事情的办法。
雍城的夜市直至天光才会收市。
半夜时分,萧昱蟜睡不着,出府闲逛,他从城东走至城西,又从城南走至城北,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路上他看了很多,来往的商旅摆了许多的小摊,形形色色的行人,但最多的,还是那些坐在灯笼下看着书,冻得瑟瑟发抖的书生。
为了省几个油灯钱,所以才在下雪夜忍受着风寒。
他停在一个关了门的茶馆门口,见屋内还点着灯,便上前敲了敲门。
“大半夜的敲什么门!”屋里头传出一道极其暴躁且带着睡意的粗狂声音。
萧昱蟜抬头望了一眼挂在长柱上随风摇摆的那个茶字圆牌,道,“不知你们还做生意么?”
“被查封了,做不了做不了,去去去,去对面的酒馆去,别打扰我家大……我家公子看书。”
萧昱蟜挑了一下眉,查封?
谁会好端端地查封一家赚不了几个钱的茶馆。
且说这是一家茶馆,规格又极其的小,倒不如说是茶摊更为贴切。
屋里头又传出另一个声音,相较于先前的粗狂,这道声音就显得好听许多。
“去,给他一碗热水,一两纹银一碗,问他要不要。”
茶摊查封,不让卖茶罢了,他卖个热水不要紧吧。
这道声音不仅好听,还十分的耳熟。
但萧昱蟜却无暇顾忌这个,方才的疑惑在这位公子的话中得到了解释。
茶摊虽小,可这钱赚的倒是不少。
一两纹银一碗热水,他怎么不去抢?
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彪形大汉站在门口,完全将门挡住,萧昱蟜目光所及,只能看见有一只修长的手正拿着书。
“我家公子的话,你可听见了?”
萧昱蟜点头,从容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银子。
这彪形大汉正要伸手去拿,他却是将手一缩,问道,“你们这么做生意,生意一定很好吧?”
说是查封,居然还能让他们继续住在这里,没有赶走,想来,他们也塞了不少的银子给官差。
彪形大汉极其不耐烦地道,“我家公子要科考,这茶摊又没了,怎么的?还不能让我们吃饱饭?”
“你到底要不要热水?不要拉倒,省的我半夜起来专门给你烧水。”
这么一说,人家是特意为他烧得热水,要他一两银子,倒也说得过去了。
萧昱蟜将那锭银子递到了彪形大汉的手里,“麻烦了。”
彪形大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空碗,嘴里碎碎念道,“毛病,有这钱去对面喝壶好酒不好?非要喝热水。”
“在下不大能喝酒。”
萧昱蟜说罢,就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人蹲在雪地里,手扫了扫地上脏了的雪,用碗盛了一碗干净的白雪。
“这位大兄弟,你这是?”
“你不是要喝热水么?”彪形大汉打着哈欠,经过他的身旁,坐在了火炉前,打火石,起火,烧水。
萧昱蟜坐在茶摊里等,他腰间的那个竹篓动了动,他伸手拍了拍竹篓的盖子,道,“别闹。”
彪形大汉恰好将热水端给他,见他如此举动,不免有些好奇,“兄弟,你这里头装了个什么?”
“是我养的一条蛇。”
“蛇?你骗人的吧,蛇在冬天可是会冬眠的。”
不过这大汉也是听他家大殿说的,西闽常年炎热,所以他们那的蛇是没有冬眠这一说法的,他也从未见过。
不过他家大殿说的,总不会是骗他的。
倒不是他家大殿好,用狄青云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毫无被他骗的价值。
“我这蛇也冬眠,不过只睡上几日,平时也只是比起其他三季而言懒了一些。”
萧昱蟜喝了一口热水,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又道,“你想看吗?”
“当然想啊。”
彪形大汉凑上去一眼,这竹篓里养的不正是来自他们西闽的赤蛇么!
“这!”
“你别看它通身赤红,其实它没有毒的。”
都说越是颜色艳丽的蛇,毒性越强,萧昱蟜唯恐这大汉被吓着,出言解释道。
“没有毒?”这彪形大汉又是一惊。
在他们西闽,没有一条赤蛇是没毒的,除非……
“它以前也有毒,我曾被它咬了一口,险些中毒而死,不过被这条蛇原先的主人救了,后来它主人觉得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