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识人无数,你皇甫小姐是什么样的,老夫我看得很清楚。”
早在北戎宫中时,她与寇元祺一道做萧芜暝的伴读。
都是孩子,玩心重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皇甫孟佳小小年纪,却与普通的孩子不同。
她争强好胜也就罢了,只当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可她为了赢,竟是假意与萧芜暝一道逃学,趁着萧芜暝与寇元祺两人大闹的时候,偷偷地将他的课本丢进了河里。
后来被夫子寻来,殿下交不出功课,那日的第一名就落在了皇甫孟佳的头上。
虽然,她那日还口口声声说着,“若不是殿下的课本找不到了,第一必然还是殿下。”
小小年纪,就为了输赢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要么是皇甫佑德就是这么教她的,要么,就是她本性如此。
无论是哪一个,马管家都不会喜欢。
“皇甫小姐,殿下身边有很多人为他着想,说句难听的,缺你一个也没什么,不用这么上赶着来表示。”
马管家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更何况,你不能等到明日早上?”
他转过身,摸了摸胡子,看着守着宫门的侍卫,思量了片刻,开口道,“明日叫你们将军来找老夫,宫门口什么闲杂人等都能逗留,看来还是对你们太松了。”
这话虽是说给皇甫孟佳听的,但翌日一早上朝前,寇元祺还是被马管家堵在了石阶上。
“寇将军,守宫门这事情你得上点心啊,就仅仅是昨日一天,先是被皇甫孟佳堵了大半日,引得不少百姓围观,这就该扣押她了,你看你就是太不严厉了,她昨个半夜里又来闹了,殿下为此心情很不好。”
周围不少群臣都往此处看着,寇元祺虽不是个好面子的人,可围观大臣中还站着一个钟向珊,他当场就觉得毫无面子可言。
“此事是我办的不对,等下了朝,我就去训那帮兵,一定让马管家您满意。”
他态度良好,马管家满意地离开,寇元祺抬眼去看,钟向珊正趴在门上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他好歹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寇元祺当场决定命钟向珊亲自去守宫门,他在旁监督。
“你这是公报私仇!”
寇元祺扬眉道,“没错,本将军就是这么小心眼,你有本事你取笑我的时候,别让我看见。”
这日阳光不错,筎果哄了哄两个小皇子后,就要出宫去。
“筎丫头,你这是又要去哪里?”
“给我自己报仇去。”
还有谁不开眼得罪了她?
马管家思来想去,除了地牢里的那几个礼部大人,也没旁人了。
“那你早去早回啊,中午老头我给你炖鸡汤。”
筎果摆摆手,带着丹霜就出了宫。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地牢,见狱卒们正忙着给探访的大臣家属做登记,眉头微沉,“搞什么呢这是?当地牢是什么地方?菜市场还是客栈?”
狱卒一见她,就像是见了救星一般迎了上去。
这几日光是登记写的字,就比过他们这三十余年写的字。
“参见太后。”狱卒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筎果,希望她将这些家属赶走。
筎果也如他所有,扬声道,“殿下仁厚,故此才没有让你们连坐,科举舞弊此等大罪,你们现在还这么高调,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今日起,一律不准探监。”筎果横了那些面露不服的家属一眼,又道,“若是有人塞银子给狱卒,当场按贿赂罪扣押入狱,若是有人收了银子,革职扣押,举报的人,哀家大大有赏。”
元辟国的狱卒月钱不少,自是瞧不上那些贿赂的小钱钱。
狱卒闻言,领了命,立马动手要将那些探监的家属赶出去。
一个身宽体胖的大婶站了出来,怒声道,“太后你这个样子,可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啊。”
“你有意见?”筎果瞥了她一眼,红唇勾笑,“你是谁?”
“好说了,我是田大人的夫人。”
筎果了然地哦了一声,“巧得很,哀家那么好的才学,居然不入三甲,今日来本就是想找田大人算账的,既然你这么心疼你夫君,不如就由你待罪受过?”
“……你这样无法无天,就不怕我出去说吗?”田夫人往后退了一步,虽是有些害怕,却还是嘴硬着,“再说了,你学识如何,大伙都清楚地很,你不入三甲不要太正常啊。”
“听起来你很不服嘛。”
筎果招手,让狱卒搬来了一张椅子,她坐了下来,才慢慢地开口道,“哀家今日兴致不错,不如你来跟我下盘棋,你若能赢哀家,哀家就算是让你天天见你夫君,又有什么问题呢。”
她听说过,田夫人棋艺高超,堪称贵妇人当众最厉害的一个。
既然要对方心服口服,就要让对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输给彻底。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要是输了,可不准跟殿下打小报告。”
闻言,筎果就笑了,“你管我会跟殿下说什么话呢。”
桌上摆了一盘棋,田夫人坐在了筎果的对面。
落子不过十颗,田夫人就输了。
“棋后也不过如此嘛。”筎果懒懒地依在椅背上,一抬手,狱卒立马奉上了一杯暖茶。
田夫人满头大汗,她眉头深皱,“这局不算,要三局两胜才算赢。”
“好啊。”
筎果将暖茶一口喝下,便又与她下了一盘。
这一盘倒是下了有半柱香的时间。